兜兜从小就是聪明又懂事,哪见过这种阵仗,几乎是连挣扎都忘了,等步诺打完针,龚玉修手上的劲道也卸了,竟然自己从龚玉修的腿上爬了下来,然后虎着脸提上了自己的裤子。
王瑞源也是有点懵的,他没想到龚玉修竟然会上手,见兜兜从龚玉修身上爬下来后就直直往卫生间走,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下就有些扑腾,连忙也跟了进去。
等父子二人都消失不见,龚玉修才对身边的步诺道:“你说我们两个很像吗?”
“谁?”
“没什么。”步诺有面部识别方面的障碍,问他等于没问,于是龚玉修又说,“结果,明天我要拿到。”
步诺比了个OK的手势,便快步从房里退了出去,除了医学研究,其他问题他一概关心不起来,也一概不在他考量的范围。
王瑞源本以为兜兜会不让他进的,没想到浴室的门竟然一推就开了,进去后他就看到兜兜正在费劲的踮着脚去够毛巾架上的毛巾,一张小脸皱作了一团。
“我来。”说着,王瑞源把架子上的毛巾摘下来放在热水盆里去清洗。
兜兜收回小手,一脸凝重的看着爸爸。
“有话要问?”王瑞源把手中的毛巾拧干,放在兜兜的手心。
“你很喜欢龚叔叔吗?”
王瑞源叹口气,蹲**子,问道:“小家伙,别瞎想。”
“兜兜看的出来。”
“哦?”王瑞源饶有兴味的摸了摸兜兜的脑门,“说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爸爸看龚叔叔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什么?”王瑞源的声音不觉带上了一丝极为细微的颤抖,追问:“哪,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兜兜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最后只得摇摇头。
看着兜兜困惑的眼神,王瑞源反倒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兜兜的小脑袋,说道:“爸爸明白,不过与其说是喜欢,或许是崇敬更为恰当一些。”
“崇敬?”兜兜的脑袋开始努力的搜寻这两个字。
“就是,呃……像是对伟人般的感情。”
“伟人?”
好吧,王瑞源承认和一个小豆丁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一把抱起兜兜,王瑞源大声笑道:“儿子!咱们不想这些个有的没的,爸爸抱你洗脸,清醒清醒,你这小脑袋瓜啊,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这里没有专门为儿童准备的矮凳,王瑞源只得自己上手。宽大的手掌穿过孩子的腋下,兜兜开始跟着哈哈的大笑出声,平时那漂亮冷淡的小脸这会儿好似冰雪初融,暖阳高照,一下子算是全开了。
王瑞源看着儿子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一大一小两个笑闹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轻缓的敲门声,父子俩立刻跟装了发条似的嘎然间停了下来。
几秒后,门的那一头传来龚玉修温柔的声音,“我还有个会,有事打电话,号码留在桌上。另外你的行李已经让人取来了,就在楼下。”顿了下,男人又说:“你们慢慢洗。”
王瑞源答了声好,便要去开门,却被兜兜搂着脖子不肯撒手,最后也没赶上送一送龚玉修。
龚玉修的住所都是由龚家的老宅派人来打扫的,除了早饭其余的两餐也是有人专门过来打理,因着早上的事情,王瑞源倒是也听龚玉修简单的提点了一下,他也做不得这样正大光明的坐在人家让别人伺候,便带着兜兜老老实实的待在楼上的房间里,只是吃饭的时候下来坐坐,反正这样的一天下来到真是闲的他浑身难受。
中午的时候黑子和张苏的电话接连打了过来,王瑞源下意识的就隐瞒了自己住在龚玉修家里这件事,只是说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便想回在B市郊区的房子住上一阵子。
黑子早上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把王瑞源剩下的行李给两父子送去,刚要出门却被谭辉拦了下来,说是王瑞源的东西更早的时候已经被人取走了,黑子觉得就算没有行李这档事儿,他去王瑞源家里看一看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可谭辉再次把他拦住,这会儿又听出王瑞源好似是有些难言之处,旁敲侧击的却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想着或许有些事情就算是朋友也是不便多言的,最后只得嘱咐王瑞源要注意休息,说是过些日子去看他。
张苏的电话比黑子的还要早些,但他最近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人这会儿已经飞赴夏威夷拍摄专辑外景,也只来得及赶早给王瑞源打个电话。当听到王瑞源已经出院,他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想着赶快拍完这些早已既定好的,也好早些回来照看王瑞源。可是,年轻的张苏不知道,有些人和事,如若错过了,便很难再寻回,一次如此,二次亦是如此。
***
今晚的夜,很黑很沉,透着像是能把人整个吸进去般的深邃。
王瑞源敞开窗子向外看了好一会儿,目之所及皆为墨色,连星星月亮都被吞了个干净,突起的夜风徐徐吹来,沁骨的凉,让他不由得跟着缩了缩脖子,连忙拉上窗子,王瑞源把一切寒意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