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看着男人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他拿起困魂剑,剑尖游走在男人的颈项:“我还以为中州霸王嬴季的手下能有多中用呢?”
“不过也是一副冢中枯骨。”
一声比一声更为严厉冷酷的质问和嘲笑。
“你偷走了嬴季的剑,只为了来这里做一个小贼?”
“你要偷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干脆闭上了双眼。
拍卖师儒雅依旧,只是笑着回头行礼:“云珠楼承蒙司马家和血衣楼共同照拂才有了今日。诸位可能是第一次来云珠楼,也可能来过无数次。我必须重申一点——”
他看向梓庆的方向,司马子若已经放下了遮住她眼睛的手,悄悄进入场内的还有司马子长和先生,四个人站在一起。
“云珠楼有云珠楼的规矩,若是小贼不惩,恐怕世人都觉得我云珠楼软弱可欺。”
他的剑抵在了男人的喉结上,割裂他脖子上的黑布,男人的脖子上全是水泡和暗红色的皮肤,看起来依然惨不忍睹。
鲜血流入困魂剑中,剑身突然绽放出妖异的红色光华。
男人什么动作都没有,一张连完整都算不上的脸,甚至连表情也看不出来。
然而拍卖师只是一笑,便收住了剑,他抚掌赞道:“好气魄!不过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半蹲下去,将刀扎入男人的胸膛。
然而他极有分寸,那一刀选取的角度十分刁钻,割入心脏却不至死,刀上有空腔,连着刀柄,血从刀柄往下流,拍卖师找出一个小碗盛住。
梓庆没来由地抖了一下,手在司马子若的胳膊上抓出一道血痕。
司马子若的背上背着一把伞,伞飞到空中转了转,江流看了一眼,出声询问道:“血盟刀?”
他的声音只有梓庆和子若听到了。
梓庆的眼力还算不错,看见了拍卖师刀柄上刻着的一日一月,点点头。
司马子若道:“血盟刀魏长思,云珠楼真是卧虎藏龙!”
血盟刀魏长思,扬名于十多年前,据说他是一位西域刀客,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凭借一把小小的刀称霸西域十八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他只是一个刀客,在豪杰辈出的衡天大陆也算不得什么传奇,最为神奇的是他的本事。
他的“魄”叫血盟,强行提取人血脉中的魂力,缔结契约。
人与物的契约,或是人与人之间的契约。
他为了取血方便,特意铸造了一把带有中空腔体的刀,在握把上雕刻一日一月,象征着盟约日月可鉴。
随着西域陷入黑暗神的统治,他早已消失匿迹,却不料出现在了云珠楼。
先生忧思:“我早已劝过家主,与云珠楼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梓庆叹道。
权力本身就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游戏,赢了,和火舌共舞,输了,被火舌吞噬。
没有谁比手握权力的人更清楚这场游戏的刺激与残酷。
可是火光的吸引力太大,飞蛾根本抵挡不住诱惑。
江流飞过过来,插入梓庆和司马子若之间,将梓庆的手隔开,蹭了蹭子若手上被抓出来的痕迹,司马子若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注视着。
江流问道:“废柴,那是什么阵?”
魏长思手上的小碗已经盛满了血,甚至溢了出来。男人整个过程都不发一声,似乎连呼吸都没变过。
魏长思只在拔刀的时候听到了刀与血rou分离的沉闷声响。
由于魏长思特殊的能力,男人血脉中的魂力竟然具现化了,他的血竟然变成了金色!
只见魏长思食指和中指沾血,先是在男人的脸上写上一串歪歪扭扭的字符,从额头直到下巴,覆盖整个脸颊。他的指甲有时划破了男人的皮肤,脓水顺着伤口流下。
本应该恶心的画面,因为魏长思的沉默严肃,场下竟然无人发言。
铸剑造器,本就需要在器皿上刻画符文和名字,梓庆对整个字符系统都算有浅略的了解。
几乎是在魏长思画完脸的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出现在了梓庆的脑海中,她忍不住喊道:“心头血……宠仆灵魂誓约!”
魏长思听见,回过头来对着她一笑,“客人真是见识广博。”
宠仆灵魂誓约,是魂师收服魂兽和魔兽时最残酷的誓约,将魂兽的灵魂绑定在魂师身上,只需要魂师一念间,便可随意Cao控魂兽,掌控生死。
魂兽毫无反抗之力。
誓约无法解开,魂师身死,宠仆也会随之死亡。
男人亦睁开了双眼开始挣扎,可是他的锁骨上有两条锁链穿过,身后一人拉紧铁链,他便只能向后仰去,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除非将骨头挣断,否则绝计不能逃脱。
他浅棕色的双眸中爆射出愤怒,魏长思却浑然如未觉。
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