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瓢看着那个叫做梓庆的姑娘吞了吞口水。
董华有些厌恶地站离他远一点,对那个姑娘说:“姑娘,你要是讨水,我帮你打水,我们村不欢迎外人,你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我看你像是个修炼过的人,翻过这座山,再往前走八十里就是一个镇子,你不如去那里休息。”
梓庆在山脉里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饶是她的修为上涨,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也吃不消路上的消耗。她听到翻过山还有八十里就是一愣,再看看天色。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九月初头,一轮新月早早就挂上了天空。天上还是蔚蓝蔚蓝的,那一轮新月也只是浅白色的,和云影融在一起。这里是无崖山山脉的延伸,地势险峻,少有人烟,天虽然亮着,但是再过一会很快就会黑下来。
梓庆不太愿意冒着危险翻山越岭。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遇到什么才叫做危险。
然而董华却一再地强调村子不欢迎外人。
漏瓢拍了拍衣服上的补丁,清了清嗓子,往董华背心拍了一掌:“你小子乱说话,我们这村子的人可热情了。嘿嘿嘿,姑娘,你要不就过来休息会?”
梓庆看着他漆黑的双手,再看看董华欲言又止的神情,挑了挑眉,心里浮现出若干乡村人口拐卖的故事。
水壶里的水已经差不多要喝完了,她本来还想再村子里要点水,这下连水都不想要了。
她看着董华,这是她醒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在无崖山里兜兜转转了多少天,还以为自己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想到……
看在这个小哥还算善良的份上……
梓庆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递给董华,笑着说:“多谢小哥,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曾经学过一点魂术,这把桃木剑就送给你,留着辟邪用。”
董华脸一红,只说了声谢谢。
梓庆也不和他们多做纠缠,背着背包就走。她多留了个心眼,先问了董华下一个镇子怎么走,然后顺着大路往外走。走出去大约一刻钟,又跑到路边的林子里,原路返回,摸到了山上蹲着,找了个可以看见村子里的角落。
董家箐大多都是一层的茅草房,梓庆估算了下,大约有百多户人家,在山沟沟里算是个大村子。此刻村里的男人都拿着铁质的农具集中在木棉树下。
梓庆拿出自制的望远镜,将魂力集中在耳朵上,看着那些聚会的人。
领头的是刚刚遇到的那个邋遢的男人,他站在人群前面,高声说道:“那姑娘,哎哟喂,可是一个水嫩,看着都能掐出水来。声音娇滴滴的,肯定是外面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咱们村都多少年没有女人进来了,这可是个机会啊。”
底下有人七嘴八舌地说道:“这么个小囡,要是找到了归谁啊?”
“漏瓢,你别是想找她当媳妇吧。”
“我看啊,谁找到就归谁,大家看怎么样?”
董华在一边缩手缩脚地站着,想说什么有不敢说。
终于在大家的语言越来越粗鄙的时候,他怒吼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人家也是有家人的,要是不见了,你让别人的父母怎么办?”
漏瓢搓着双手嘿嘿嘿地笑道:“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到时候先把人睡了,再留个娃,她家人找过来,还能把我怎么着?说不定还得好吃好喝地把我接到城里住着,当个富贵女婿呢!”
“禽兽!”董华怒骂道。
梓庆在心里叫了声好,对这种人渣就该狠狠唾骂。
漏瓢对着董华啐了一口,“你就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想独占对不对。我跟大家说啊,这小子看见那姑娘,眼都直了。我想让那姑娘到村子里做客,嘿!他不让!他等会就自己去找人,抱个大媳妇咯!”
董华气鼓鼓地瞪着他,头上青筋爆出,偏只会辩解一句:“我没有!”
吵嚷了半晌,村民们决定绕小路去截人。有人犹豫道:“这几天晚上常常听见山上有怪声,恐怕不安全。”
漏瓢呸一口,骂道:“你特么没种就别去,要是真有怪物,咱们寨子怎么那么安全?”
梓庆眼见着他们吵吵嚷嚷朝着大路追去,心里不禁生出许多感叹,冷笑一声,在原地打坐,准备先在山上休息一晚,等到村民们熙熙攘攘的劲头过去后,明天再上路。
日头西移,很快就落到了山的那一头。出去截人的男人们还没有回来,村头逐渐聚集起张望的妇女。
梓庆一开始还能Jing心打坐,不多时那稀稀疏疏的说话声就变得嘈杂起来,夹杂着孩子的吵闹和哭叫。小孩子的叫声穿透力尤其强,震得她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盘算着时间,正是人定时分,夜里巡山,饶是村民熟悉地形,也未必敢走,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那群人从小路去,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截不到人,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山林涛涛,昏黑的山影之外,一道蓝光飞速而来,落到树上,仿佛是天上的流星坠落一般,蓝色的光照亮了满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