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如何得知此事?”许侯立刻追问。
许季亭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许侯问:“你打算怎么办?让那位大人出面吗?”
许琛笑着说:“暂时不需要,我想此事应该是个意外。放心,我会处理好,你踏踏实实处理兵部的事就行了。”
半晌,许侯又问道:“兵部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许季亭放下茶杯,看着许侯:“三哥,我早就说过,从言清死的那天起,仲渊国事与我再无瓜葛。”
“你说实话。”许侯却似乎并不相信这个弟弟的话。
良久,许季亭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你应该知道,那一年里我曾被他逼问过许多东西,其中就有关于六部发展的预设和应对办法。兵部此次大动,确实是我提到过的,但如今的形势却全然与我所说相反。”
许侯问:“怎么说?”
“我当时告诉他,对各部的世家权势要分而处之。对兵部,一定要从长羽军内部动手瓦解,要用军中的力量给兵部施压,只有切到军中的痛处,才是切到了仲渊的痛处,那个时候哪怕夏祯不说话,满朝大臣都不会放过兵部,兵部会很容易拿下。对户部则要缓慢进行,暗中行事,待证据确凿之后务必一击即中,绝对不能给户部以粉饰的时机。对吏部则要恩威并施,确保关键人物在关键的位置即可。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可你看看现在。”
许侯接过话:“先动了兵部,却是从贪腐而起,兵部大张旗鼓地查账则提醒了户部,给了户部擦干净自己的时间。”
许季亭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这次,他达不到目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侯问。
许季亭:“只要你和三嫂都从边塞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管。”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怎么突然提前了?”
“还不是因为琛儿。三哥我跟你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这样的身世,是非常需要父母照顾的。你不要想着你小时候练武吃了多少苦,在军中受了多少罪,他跟你不一样。”
许季亭难得严肃地对许侯说:“他需要的是父母双全的家庭,父亲母亲缺一不可,你看他什么都不说,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想吗?他心里清楚地很。如果他是你们亲生的,我肯定什么都不说,但他的身世就注定了他未来的路会很难走,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走入歧途。如果你们给他的关爱不够,他知道身世之后会怎么样你们想过没有?”
许侯默然,他这个弟弟虽然表面玩世不恭,但其实看得十分通透长远,他顿了顿,说道:“我明白,那依你看,什么时候告诉他好?”
“兵部的事了结之后,夏祯肯定会派你去草原,带着琛儿去。”看到许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许季亭又恢复了那副自由散漫的样子,斜斜地靠在桌边,脸上挂着睥睨一切的神态。
“你怎么知道皇上会让我去?”
许季亭笑道:“我有说错过吗?”
“好吧。”许侯认输:“那我怎么跟琛儿说?”
“实话,不要有一丝一毫地隐瞒,所有细节,越详尽越好。”
许侯还是不安:“你就不怕他接受不了?”
“怕,那也要说。不过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琛儿是个心性坚韧的孩子。不过,若他真的扛不住,我也有办法解决。”
许侯叹了口气,说:“我不问你的手段,但我只求你一件事。若万一,我是说万一,留他一条性命。我知道你能做到。”
许季亭点了头:“好,我答应你。哦对了,你别让他老在家里待着,这段时间我带他在城里多逛逛。”
许侯点头:“好。”
许琛并不知道,在刚才他待过的厢房里,发生了这样一段事关他未来命运的对话。此刻他已完成今日所有的功课,躺在了床榻之上。
……
“孩子,听话!快离开,这里危险!”一个身着长袍的长者挡在了孩子面前。
“不!我不走!我不能走!”孩子手中握着短刀哭喊着。
“快走!往仲渊去!快走!”那人一把将孩子推到屏风之后的密道口:“快走!不要回头!”
密道中有人出来,一把抱起孩子,转身回到密道。
孩子哭喊着回头,从即将关闭的密道入口看到刚才的长者被人一刀砍下头颅,鲜红的血ye喷薄而出,染红了屏风。
“不!不要!!!”
……
许琛猛然坐起,大口地喘息着,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那殷红的血ye和身首异处的尸体。
“少爷,怎么了?”归平听到声音立刻进门询问。
许琛平复了呼吸,说:“我没事,做了个梦而已,你出去吧。”
归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退到了外间。
许琛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翻身下了床,他轻轻地推开窗,身手矫捷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不睡觉在这儿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