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汀延整个上午都没怎么听课,从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开始。
——小子,等着哥哥来疼你。
他知道铁定是3班那几个狗崽子找来的帮手。程汀延作为刚转到榆城A中的异地生,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打个架都找不到帮手。想他在桑城混得风生水起闻风丧胆的时候,这些弟弟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喝nai呢。喝nai?
他睨了和他隔着“一道鸿沟”的江明祈一眼,呵,就差没流口水出来了。?真流出来了!他掏出一上午都没碰过的眼镜再次望了过去。
江明祈睡得很熟,半边脸压在书上,漆黑的发丝乱糟糟地搭在额上,睫毛很长,在下眼脸洒下一片Yin影,透明的水线从嘴角溢出,相当破坏美感。
程汀延把手机掩在左边砌起的书墙下,对着江明祈的脸不断放大镜头,直到能清晰看到口水印,他触了下圆圈标志,咔嚓一声,引来了前方同学的回头。
他火速把罪证塞进了书包,然后继续望着黑板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神游。戴上眼镜后果然连数学老师的样子都清晰很多。
也许是刚刚照相声音略大引起同学关注的同时也收获了老师的视线。熟睡中的江明祈成功被逮到,只见数学老师抓起一个粉笔头就扔了过来。
没扔中。
但所有老师都有一个不管扔没扔中都默认为自己英姿飒爽地砸到了你的思维定势。所以当江明祈纹丝不动继续保持流口水的睡美人状态时,数学老师直接走到了他的课桌前,弯下腰,对着他耳朵就是一阵吼:
“江!明!祈!”
这嗓门,就连隔壁程汀延都不由得抖了抖。可江明祈就跟聋了似的,悠悠醒转,还掏掏耳朵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做完全套起床动作后,他才站起来,站得相当端正,然后给面前吹胡子瞪眼睛的数学老师鞠了个躬,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啊,刘老师,昨晚熬夜做了几套奥数卷子,三四点才睡,刚实在没忍住,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向您保证。”
“哼,下个月的奥数比赛,不给我拿个一等奖,你就去我办公室罚站。”
“行嘞。”
课堂再次恢复到数学课惯有的生无可恋式平静。
秦昂伸长了脑袋隔着个程汀延以及一条过道声讨江明祈:“你他娘骗谁呢,还做奥数卷子,跟我吃鸡吃到凌晨的是鬼啊。”
江明祈冲他竖了个中指。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仿佛催命铃,赶着学生们以跑800米满分的速度往食堂跑去。程汀延站在六楼的走廊打探军情,看这情况,食堂应该只能吃汤水了。放眼望去,大批人头朝着一个方向涌动,除了两个小黑点逆流而行。其中一个小黑点自然就是江明祈,另一个则是他的好基友秦昂。
他俩从来不吃食堂,因为抢不到菜,吃不饱。在开学三天后都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他俩共同在校外物色了一家实惠干净又美味的苍蝇馆子,从此以后便成为了这家店的常客。
“王姨,我们来了!”秦昂朝厨房吆喝了一声。
很快,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子便端着餐盘出来了,“时间刚刚好,快吃。”
和店里的人混熟之后,江明祈他们每周会拟个菜单给厨师,下课就可以直接用餐,还不用排队等餐,省时省力。
“大祈,那个转班生跟你是不是不太对付。”
江明祈塞了一大口红烧rou,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跟谁都不太对付。”
秦昂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你后继有人了,我看那小子比你还傲慢,你终于不是最讨打的那个了。”
“昂昂。”
“嗯?”
“你刚刚那句话得罪我了。”
“所以?”
“最后这坨rou归我了。”
“...!我他妈只吃了三坨!你就吃完了?!”
榆城的九月天气还未完全转凉,午后温度上升,天高云淡,微风拂动,甜蜜的桂花香随风飘进鼻尖,然后熏得江明祈打了个喷嚏。
“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
秦昂递给他一张纸巾然后扯着他的衣袖加快步伐,“忘了你花香过敏,这段路全是桂花。”
江明祈带着鼻音幽幽地说:“你害我。”
“......”
“昂昂,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唔。”
他被秦昂捂住了嘴,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语塞。
见程汀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秦昂快马加鞭地拖着他离开了。
程汀延:啧,还是个深柜。
他本来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盖饭准备回教室午休,没想到在上楼前又收到了条短信。
五分钟,后门见,谁怂是孙子。
这恐怕是程汀延遇到的最仓促的约架,可能对方准备好了,只是他觉得仓促罢了。
无所谓,反正他今天心情也不好,运动运动放松发泄下也行。
A中的后门常年锁着,都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