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回忆起自己成年猎仪时发生的事情,如采都想以头抢地。
作为一个拥有不知道多少世记忆的穿越者,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做那些小年轻才会做的蠢事。像是中二黑化闹离家出走,因为一时意气而与队友相斗,迷失在力量中下手不知轻重,乃至怀抱杀心重创队友什么的,应该统统和自己扯不上关系。
然后她就跟二柱子附体似的把这些事一个不落做了个遍。
如采:……靠。脸好痛。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三个自然不可能继续没心没肺地寻找魔之骸。大致处理了伤口之后,如采决定折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鹿城,好让对方尽快得到进一步的治疗。一心只想打道回府的她根本顾不上自己身怀魔气的事。要不是羽林出言提醒,她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魔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消散。
或许是和岚相对打的时候用完了吧。这么猜测着,如采便没有深思下去。
然而在刚走出树林的时候,羽林的伤势就开始恶化。额头发烫,身上出现伤口感染的症状,后来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他们的药品所剩不多,重新包扎也无济于事,附近又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由不得他们慢慢往回走。又是疾行又是裂空,紧赶慢赶,三只辟邪终于在几日后遇到了一支出来巡查的辟邪队伍。
在见到同族的那一刻,如采说不清自己内心是欣喜多一些,还是解脱多一些。像是在茫茫黑夜中终于看到一丝曙光。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无力地倒在地上。
等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霓商就坐在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你终于醒了。”
“我……”如采怔怔地看向霓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睡了多久?”
“眼下已是你回城后的第十五天。”霓商轻声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如采摇头:“他们呢?”
自己妹妹的意思霓商是知道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个没事。倒是你的状况比较严重,妖力消耗过度,一时半刻——”
“他们呢?”如采执拗地问。
“如采……”霓商无奈地摇头。
见对方无意回答,如采作势就要起来。然而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没撑起上半身就重新倒在了床上。
“唔!”她忍不住发出吃痛的声音。
“不要动,如采!你的妖力还没有恢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你放心,他们两个真的没事!”见如采还想起身,霓商叹了口气,只得对她说:
“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如采动作一顿。随后泄了气似的放松下来,闭眼苦笑。
“是吗。”
你们都知道了啊。
然而霓商听到的版本与实情并不相符:争斗的双方由她和岚相变成了岚相和羽林,起因也变得与她无关。在遇到“带领诸多魔族的大天魔”后,如采和两位小伙伴被敌人分开,各自迎战。岚相和羽林合力消灭了天魔,却因为战后一时松懈,不慎着了心魔的道。“终于从下等魔群中脱身”的如采匆匆赶来,将躲在暗处的心魔斩杀,充当了一个没能及时阻止同族相残、但也没让悲剧彻底发生的英雄角色。
仿佛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如采心情复杂地问。
“是羽林醒来后自己说的。”霓商不知道背后的猫腻,简单回答道。“他还托人转告我,让你不要太过内疚,安心休养。”
羽林啊……如采思忖:像是那家伙做的事。一个合情合理又能和所有证据吻合的谎言,无伤大雅,却掩盖了所有关键的冲突。得知这样的“真相”,谁也不会怪罪做出这些事的他们,甚至还会对她抱有同情和理解。
还有Jing力编织这样的谎言,看来羽林确实没有事。
只是,这到底不是真的。
“岚相没有说什么吗?”如采问。
“他和你一样,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你们刚回来的时候,他甚至把你妖力枯竭陷入昏迷的事也归到自己头上。这几日来过几回,却……”霓商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在你现在醒了,我想,他心里也该好受一些。”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如采苦笑,“明明是我……”无理取闹,任性妄为。
仗着妖力充沛频繁裂空也好,以为自己是异类大发脾气也罢,都是她根据自己的意志所做出的事,不能怪罪到任何人头上。就像岚相说的那样,是她太任性了。
所以……怎么会是岚相的错?
“你不要想太多了。”霓商伸手为她掖好被子,像是安抚幼童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思虑最是费神,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放空大脑,好好休息。”
“我……”
“有什么事就叫我。我这几天向慈幼坊告了假,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好。”如采应声,随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