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采的意思很明显,却让人无法接受。
“究竟发生了什么?”岚相道。
“我以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如采道。
“不,你把话说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岚相道,“是心魔对你做了什么手脚,还是——”
“非要我把事实摆你脸上你才能明白吗,岚相!”如采激动起来,“是我吞噬了心魔,是我!不是它!!”
“……这怎么可能。”岚相喃喃道。
如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有什么不可能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还少吗?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
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
如采恍惚想起,似乎有谁对自己这么说过。
“等等,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羽林赶忙劝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见红发男子插到中间,两个吵得正凶的辟邪都安静下来,不再作声。
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采心想。
片刻以后,岚相率先开口:“回去吧。”
如采下意识问:“回去哪里?”
“回天鹿城。”岚相说,“不管是因为什么,把你的事情告诉族里……总会有办法的。”
“你在开玩笑吗?让我就这样回天鹿城,是当护城大阵不存在,还是觉得其他辟邪都是瞎子、傻子?”如采气笑了,“以荡魔平乱为己任的辟邪城,如何容下一个感染魔气的异类?你忘了族民对魔的态度了?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消灭那些魔物的了?别开玩笑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是强大的辟邪,会庇护其他小妖的妖族强者,也免不了这种排异心理。长老会那群家伙连魇族都忍不了,那像她这样的……
如采对人心从来不报期待,妖心亦然。
“可你不是魔,你和我们一样是辟邪。最了解辟邪的终究还是我们自己,涉及到王辟邪血脉的话,只能问族中的长辈。”岚相坚持道。
“行啊,回去。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如采挑眉。
“如采!你为什么——”
“不,我赞同如采的看法——至少在不能回天鹿城这件事上。”羽林忽然出声,在岚相不能理解的目光下继续道:“我听说曾经有一个辟邪为了向强敌报仇,不惜堕入魔道,化为狰狞的魔物。最后大仇得报,可既然已经变成了魔,天鹿城也容不下他,便把他驱逐出去。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羽林顿了顿:“当然,这只是个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又是怎么入魔的,和如采的情况是否一样,不得而知。但是……据我所知,城里对魔气的处理也只限于清除伤口残余的魔气,还未必能全部清除,恐怕……”
羽林摇了摇头。他也不认为城里会有什么办法。
岚相皱眉,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啧了一声。
“总之,在回城以前,先解决如采身上的问题吧。”羽林提议,随后忍不住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出来差不多两个月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如今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实话,前景并不乐观。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羽林问道。
“先离开这里吧。”岚相道,“然后……”
然后去哪?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如采才开口打破了沉默:“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羽林立刻出声反驳:“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
“可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是吗?还不如回去,帮我看看城里有什么线索。”如采道,语气冷静异常,“我本就比你们晚一个月出发,晚些回去也不要紧。对我来说,至少也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趁这段时日再想想办法。”
话刚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
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在羽林和岚相过来之前,如采就把所有事情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关于心魔,关于前世,关于自己。可越是凝神细思,就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认真思索,就越是茫然无措。
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吞噬了心魔的魔气,那为什么魔气进入体内后没有“转化”,甚至难以控制?
如果是感染魔气而进入魔化状态,那为什么她还能保持清晰的理智,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如果是入魔……不,不可能是!她的妖力还在,她还没有成为魔!只有这个可能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她产生过心魔,又把自己的心魔吞噬了,可她不是,她,她——
究竟是什么呢?
如采感到十分迷惘。
能够吞噬魔气为我所用……
她真的,还是一只辟邪吗?
问题越想越多,思维越想越乱,可解答却是那么遥不可及。大脑一团浆糊的她最后决定先抛下所有疑问,把魔气处理好再说。
得想办法把这种气息藏起来,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