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涣和玉衡子在缠斗中,一直有一种古怪的感觉,玉衡子手法奇快,招式不同于一般修仙世家门派,走大开大合或是潇洒落拓的路子,而是以灵活油滑的戳刺为主,透出一股子旁门左道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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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剑尖朝着蓝涣的面门刺来刺去,那尖细的剑芒正适合隐藏在他宽大的袍袖之中,达到出其不意刺伤对手的效果,和金光瑶的那柄软剑恨生倒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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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袖子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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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终于反应起来了,那天在云梦驿馆,那个假扮成瞎子的蓝衫说书人,就是把剑芒的剑锋藏在探路用的竹竿之中,然后朝他的面门刺来,这感觉,难怪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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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打斗之间,他便直接开口问了,那玉衡子并不答他,而是继续与他相持,但是蓝涣感觉到,玉衡子剑芒上的灵力迅速波动了一下,显然是被他的话语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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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股子空档,蓝涣用起了十成的力气,大喝一声,朔月往前挥动,那玉衡子竟然被他生生逼得退了几步,突然,玉衡子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敛目一看,他手上的短剑,竟然被蓝涣用灵力震得碎成了几段,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蓝涣经过刚才那一下,也废了不少力气,手上的朔月剑微微颤动,发出一声长yin,看样子,刚才那一下双方都用了全力,但很显然,蓝涣已算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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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感到虎口酸麻,索性把剑柄扔在了地上,心道这蓝涣果真不是浪得虚名,而且没想到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居然如此好勇斗狠,一上来就和他如此硬拼,刚才好几次他都感觉,这年轻人是在和他玩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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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蓝涣心里也很焦躁,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想要玉衡子的命,玉衡子固然是罪大恶极,能杀死他是最好,但是还不至于他如此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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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在于,金光瑶还在屋子里面,所以他一直尽力让玉衡子远离屋子,不能让他察觉到金光瑶的存在,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玉衡子的命,而是要逼走玉衡子,所以他在短时间内就用尽了全力,力图在气势上压倒玉衡子,让他明白,双方实力上存在的差距,知难而退自己逃跑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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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此刻内心确实已经在想,这蓝涣如此厉害,还是走为上计为妙,但是他毕竟年纪比蓝涣大了一轮不止,临敌经验丰富,这种时候还能保存着沉着的心态,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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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蓝涣虽然已经完全处于上风,但是眼神却很飘忽,好似有些害怕他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就是简单想杀死自己,此刻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刚才,蓝涣与其说是在和自己缠斗,不如说是在把自己一步步地逼得远离他身后的屋子——不错,蓝涣并不像是一个猎人,而更像是一头保护着羊群的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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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凭借着多年临敌所炼成的感觉,意识到蓝涣的屋子里面一定有大名堂,联想到会住在这一代的都是什么人,玉衡子笃定,这里面,最起码也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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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此处,当即就挥动青色的衣袖,那袖子里面马上冒出一股青色的烟雾,蓝涣立刻也挥动起袖子,运起灵力将烟雾挥散,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玉衡子已经越过蓝涣,从窗子里穿进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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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大惊失色,知道糟了,立刻也跑进卧室里,却看见玉衡子已经捉住了金光瑶的脖子,金光瑶微微挣扎,满脸都是汗珠,脸色苍白,神色间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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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衡子瞧见他的样子,反应却很古怪,先是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一副猎人抓到了猎物一样的表情,得意道:“原来你在这儿啊?妙极,妙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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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一改温文尔雅的面貌,森然道:“玉衡子,你先放开他,我便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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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更加得意:“我就是不放开他,你也得放我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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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道:“怎么?你也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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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子瞧见金光瑶居然穿的是一身秋香色梨花缠枝纹的女装,当下戏谑一笑,嘲讽:“我一直在找你呀,敛芳尊当年真是好威风呀,说弄死谁就弄死谁,要不是我脚底抹油跑得快,就被你的人给千刀万剐了——您不在金麟台呼风唤雨?怎么跑到这里来接客了?怎么?重Cao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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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转头对蓝涣道:“蓝宗主,你最好别动,否则我就再把你三弟的脖子扭断一次,你要是放我走了,我保证不伤害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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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还在犹豫,对于玉衡子这样的亡命之徒,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此时,墙后边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虚弱的呼喊:“哎呦,阿瑶……阿瑶呀……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