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金麟台上的事情,又给蓝启仁去了信,蓝涣告辞启程,没有金光瑶的金麟台,并没什么好值得他留恋的。
下了金麟台以后,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寻找金光瑶,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蓝涣只好在繁华的兰陵城内徘徊,默默想着如果是金光瑶,最有可能躲在哪里?不知思考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天际已经微微泛红,远远瞧见,日头落到了西山畔,霞光照在石板街上,路边的摊子开始收摊,小一些的店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打烊上门板。
蓝涣只好到金牡丹楼去,打算住一晚再走,金牡丹楼是金氏在兰陵的产业,不比其他小家小户,这里即使到了夜里也灯火通明,彻夜不歇,红彤彤的灯笼挂了满楼。蓝涣进去以后,掌柜立刻就认出了他,道:“泽芜君?您怎么大驾光临了?一个人?”
蓝涣道:“给我准备一间清静些的房间吧。”
这掌柜也是金家的家仆,是个识趣儿的,看出他心情不好,心下明白近来蓝涣过得不太顺,也不多说什么,便吩咐给他准备一间三楼的雅舍。
金牡丹楼晚上的生意极好,堂子里坐满了食客,跑堂的在桌子中间穿梭,还有买簪花兜售炒蚕豆的,中间有一个花团锦簇的大戏台子,中间几个穿红戴绿的优伶正在咿咿呀呀唱着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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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不怎么习惯这些,便从边道避过喧嚣的人群,晚风过堂,蓝涣正往楼上走去,却猛地身形一顿,掌柜问:“泽芜君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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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什么……”蓝涣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在一片熙攘喧闹之中,风里面夹杂着了一丝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可是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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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急匆匆地转身下楼,掌柜的看得也很惊诧,蓝氏双璧素来雅正,都是绝世而独立的风姿,习惯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如今这素来高洁出尘的泽芜君,现下却如同疯了一般,往人堆里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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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本就是世家公子榜第一,往人群里里面一冲,所到之处引得一阵侧目,尤其是不少女子的目光,都不由得紧紧跟随着他,可惜这样一位翩翩公子,此刻根本无心其他,满脸焦急之色。
那味道稍纵即逝,蓝涣在大堂里找了好一会儿,都没再感觉到,难道是他的错觉?蓝涣试着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慢慢走了一圈,才在又捕捉到了那气味,原来真的不是他的错觉,他继续循着香味,果真,穿过重重人影瞧见一个白色的瘦削背影正坐在那里。
“阿瑶!”蓝涣即刻抓住那肩膀,狠狠将他扳向自己。
“啊!”那人转过头,却不是金光瑶的脸,他惊惶道:“泽芜君?你怎么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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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一愣:“你是……柳姑娘?”认出对方并非金光瑶后,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放开了手,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蓝涣冷静下来,才发现,面前这人正是在云梦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文清,此刻她正身着一袭月白色牡丹纹的袍子,做男装打扮,见到是他,先是惊诧,随后又浮现出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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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她旁边,秦文湘也在,一身天青色的牡丹纹袍子,做男装打扮,秦文湘道:“泽芜君?你还好吧?”她见蓝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都红了,有些害怕他是中了什么失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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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沙哑着声音道:“多谢秦姑娘担心,我无妨,只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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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清仿佛有些失落的样子,道:“方才,我听见,你唤我,阿瑶?”
蓝涣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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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清很识趣地不再多问,蓝涣把她认作谁,她心里当然很明白,但是刨根问底的女人显然是不讨男人喜欢的,于是她转而又换上甜蜜的笑容,道:“泽芜君,没想到咱们没过几日又见面了,若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吧,这金牡丹楼的名茶玉壶冰心天下闻名,马上还有一出新戏《锁灵囊》要开——哎呀我怎么忘了,泽芜君一定过去常来此处,我这山野之人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说罢,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样子颇为惹人怜爱。
秦文湘也笑道:“师姐,你说的什么话,不该你请泽芜君,泽芜君,你方才也说唐突了,不该请我师姐喝杯茶赔个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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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虽以端方雅正著称,但不是木头人,面前这美貌仙姝言语背后的含义他当然明白,其实他此刻心烦意乱,还没从方才的失望缓过来,一而再的扑空,让他很是受挫,但毕竟是他冒犯了柳文清,只好强压下心中的郁闷,道:“那好,今晚我便做东,给两位姑娘赔罪。”
柳文清道:“那怎么好意思?”可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凤目含春,朱唇微启,虽做男装打扮,可压根掩不住什么,哪有如此妩媚的男子?
蓝涣道:“理当如此,不给姑娘赔礼,在下实难心安。”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