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齐看着郝迟开始吃饭,这才撸起袖子收拾房子,先把地上的垃圾清了,鞋子配成双后放到阳台上晾着,脏衣服收到洗衣机里去,顺手拧了开关,送干洗的分装到袋子里去,再把郝思远的玩具放好,靠枕收好,最后找了拖把拖地,地上太脏,第一遍水都是黑的,郝迟边吃着饭看过来时,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地板拖了四遍才看出本来面目。何齐又转战到厨房去,把外卖的碗筷扔到垃圾桶里,再把碗筷洗干净放好,然后就是清扫料理台,好在厨房平时应该保持的不错,灶台上和油烟机上都没有顽固的油渍。
何齐只把一楼打扫了,收拾出四个大垃圾袋,都提到门边去,他又洗了手,叉腰看着勉强算是干净的客厅,舒服的深吸了口气。
郝迟早就吃完了饭,他恢复了些力气,就要去丟垃圾,被何齐给拦住了,“外面冷,我等会把他捎走。”
郝迟受惊般的抬起眼,“你要走了?”语气中竟夹杂着不舍。
何齐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捂着胃假装难受,“我胃疼,能吃了饭再走吗?”
“当然。”郝迟没看出来何齐的真面目,“你快吃吧,我给你留出来了。”
何齐往茶几上一瞅,还真是留出来了,除了胡辣汤没法分,咕咾rou、糖醋排骨、西兰花炒虾球都吃了一半,盘子左半边是干净的,右半边推着菜,简直是壁垒分明,他重去厨房拿了干净筷子,端了半碗米饭开始吃。
郝迟帮忙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酒喝,似是怕再被呛到,这次喝的很慢。
何齐抬头看了一眼,却到底没再说什么,本来就是他说的吃过饭再喝酒。
郝迟误解了何齐的意思,把酒瓶往前一递,“你喝吗?”
何齐没想到对方认为自己馋酒,表情难免有些古怪。
郝迟再次误解,还以为何齐嫌自己脏,怏怏的把酒收回来,“家里没酒了,我出去给你买一瓶?”
何齐摇头,“我开了车,不喝酒。”
郝迟哦了一声,又开始喝闷酒,何齐故意问道:“家里其他人呢?”
郝迟只好把酒瓶又放下,“我爸妈和哥嫂不在家,张姐今天下午才过来。”
“郝思远上学了?”
“嗯。”
“你等会怎么接他?”
“张姐直接去接他回家。”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又回到了吵架之前的时光,一直等何齐吃完饭,郝迟的酒也没喝多少。
何齐把碗筷收到厨房,洗了手接着就跑回来,夺了郝迟的酒瓶,对着嘴吹了两口。
郝迟一愣,两只眼睛连眨了好几眨,“你不开车了?你不嫌我脏?”
何齐又喝了一口,“打车回去。不嫌。”
郝迟嘴角动了动,“我以为你有洁癖。”
何齐家里总是收拾的很整洁,他一来到自己家就皱起了眉头,饭也不吃就赶着拾掇,郝迟还以为他有职业病呢。
等何齐再喝了两口酒,郝迟就忍不住要去抢了,却被对方伸手拦住,把酒瓶往身后一藏,道:“不行,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
何齐看起来Jing神奕奕神采十足,哪里像感冒的样子,不过郝迟也没坚持,毕竟酒是人家买来的。
何齐把酒放的远一些,坐到郝迟对面去,“郝迟,咱俩聊聊焦俊仁的事?”
郝迟不由的往后一缩,他眼眸里闪过涟漪,像是秋天的河,骤然被风吹过而惊起的波痕,“你知道了?”
何齐点头,“那个孩子是从我面前跳下楼的。”
郝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何齐试探着去握了握郝迟的手,他没有反抗,只紧紧攥着手里的沙漏,“那天,我吓唬他,把他吓跑了,事后还喜滋滋的跟着你去吃了饭。都是我的错。”
“不是。”何齐断然否定,“你做的很好了,焦俊仁有很多问题,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何齐。”郝迟嘶声喊,“没有哪篇雪花是无辜的。”他瞪着通红的双目,直直的看向何齐,带着几分恨意,似乎正面对的是他自己。
何齐黯然,“你知道,在我手里送走过多少病人吗?”
郝迟微愕,随即懂了何齐的意思,“那不同。”
“哪里不同?”何齐咄咄逼人的问。
“我,那是,你们都尽了全力。”
何齐苦笑,“什么是尽全力。你知道吗?药物治疗只是一个部分,大部分疾病都与不良生活习惯相关。我们会劝阻每个病人戒烟酒,告诉他们避免受凉外感,定期来复查。事实上,他们出了医院,站到马路对面就开始抽烟。收治三无病人时,每天用药我都要仔细斟酌,考虑的不是疗效,而是这笔钱谁来出,最后会不会落到我头上。还有那些病危患者,我们几乎不敢收住院,就怕被赖上讹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你敢说我尽了全力吗?郝迟,你当时已经让学生跟着他了,事后还去找了他们导员,还不够吗?难道非要你压着他去医院看病,还是你二十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