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齐直觉得嘴里发苦,他抿着咖啡苦笑,“他不必躲我这么远,我不会去打扰他的。”
居一龙眉头紧锁,“何齐啊,郝迟虽说有些笨,但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别犯糊涂,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何齐把咖啡放到餐桌上去,他往后一倚,靠在墙上,“是我做错了事,郝迟生气了,他不想和我在一起。”
居一龙一愣,随即满脸都写着不信,“你这么规矩,能做错什么事。”
何齐垂下头,半个身子弯着,如果不是靠着墙,只怕已经站不稳了,“师哥,你别问了。”
居一龙放下手里好吃的,扶稳了何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从进门开始就觉得何齐脸色不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黑眼圈极大,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仿佛行尸走rou。
“我没事,我看过心理科了。没事。”何齐说着没事,却突然捂住了胸口,额上也滴下汗来,显是极为痛苦。
“何齐!”居一龙大声喊,“何齐,你胸痛吗,我带你去医院。”
周围正在休会的人被这声喊吵到了,纷纷过来询问,何齐忙摆手,努力笑道:“我没事,谢谢大家关心。”
居一龙寒着脸带了何齐去休息室,又去给他倒了杯热水,“真的不要紧?”
何齐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我去过心内科,不要紧。”
“不行,不疼的时候可能抓不到,做个冠脉造影吧,别掉以轻心。”
何齐伸出手来,他瘦削的腕子上有个伤口,但已经渐渐愈合了,看起来总有三四天的模样了,“我做了。”
居一龙震怒,“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上手术台谁给你签的字?”
何齐无所谓的笑笑,“我没什么事,就是做个检查,一共住了三天院,连科里都不知道。”
居一龙更是生气,他抬起手恨不得抽何齐一个巴掌,“你小子,真是长本事了。”
冠脉造影毕竟是有创手术,有发生心脏骤停的可能,极少数人可能本身没有问题,却因为术中刺激下不了台,何齐竟然连个家属都没有就去做了检查,居一龙后怕之余,恨不得去投诉医院不按规章流程办事。
何齐拿手捂住头脸,一边求饶一边说道:“我胸口疼。”
居一龙恨恨的放下手来,“疼死你活该,上次被甩也没见你这么难受啊。”
何齐喝了口热水,“造影没事,我又去了心理科,问题也不大。可是,我真的难受。”他难得示弱,整个人窝到沙发里,“师哥,我想试试电击。”
“你敢。”居一龙这次没手软,一巴掌甩到何齐背上,直震得他自己手心疼,“何齐啊,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难过了来找我,我陪你喝酒,行不行,不许想不开。”
“我没想不开,就是难受的很。”何齐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反反复复的只会说难受,他在努力暗示自己不过就是失恋,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心脏显然不听大脑的指令。
居一龙却知道这个师弟嘴硬得很,就是断了骨头也不哼哼一声,他自己喊疼,就是真的忍不了了,“要不,你去找找郝迟,什么话不能摊开说。做错了,大不了往地上一跪,不丢人。”
何齐沮丧的摇首,“不行,我不能去找他,他都躲得那么远了,就是不想见我。”
“咱俩逃会吧,去酒吧喝酒去。”感情的事情,别人实在无从劝慰,居一龙只好舍命陪君子,喝醉了就不会难过了。
“你的酒量行吗?”
居一龙掏出手机,“我喝醉了,就叫秦樱来接我,走吧,开什么会啊,出去耍。”
“那,师哥你请客行吗?”
“行。”居一龙面上笑着,心里却冷了,何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前难过就难过,不会强装出这么副还好的模样,更不会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这次真是疼傻了。郝迟这个王八蛋,等见到他,一定先打他个满地找牙。他护起短来,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反正谁惹了他师弟,他就跟谁过不去。
大醉一场后,何齐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生活节奏,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慢慢长阖,疼就疼吧,总有一天,心上的伤会愈合,会结疤,也许还会忘却。
只要活着不死,那种刻苦铭心的疼痛滋味,总会淡下来。
何齐在微博上更新了状态,愿你我都安好,余生不再打扰。
他在写下这条微博的时候,是抱着坦诚赴死的态度的,决心破釜沉舟,再无牵挂纠葛,他绝没想到,打脸会来的这么快。
农历进入二月后,所有的节日气氛几乎都消失了,贴在门窗上的福字已经开始剥脱,而病房又恢复了一贯的忙碌,到处能听见咳嗽憋喘声,完成工作之余,何齐更要开始新学期的代课以及课题的收尾工作,即使是对着那堆数据,他终究也能平常心的看待,在键盘上安静的敲字,只偶尔心口还会疼,但可以忍耐。
有时候,何齐坐在门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会记起某个下午,曾有个生病的年轻人跑进来,包裹着厚厚的衣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