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梁忻也越来越爱赖床。
陆致恒还保持着在部队时的严格作息,早上六点起床,出门晨练,回来给梁忻做早饭,叫他起床,吃完早餐后,他去上班,梁忻上学。
然而陆监护人的早晨永远鸡飞狗跳,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小插曲。
这天早上,他照例出门晨练,回来时刚好六点半,换了身衣服后,进厨房做早餐。
陆致恒目前唯一擅长的早餐料理是鸡蛋羹,这也是他看着下厨房APP上的教程学的,做的次数多了,也学会了怎样才能把鸡蛋蒸得滑嫩,有时放些蔬菜和梁忻爱吃的虾仁,卖相还会更好。
六点五十的闹钟响了,陆致恒把刚蒸好的虾仁鸡蛋羹端到餐桌上,到梁忻的卧室叫他起床,和难以上手的新工作相比,这才是他一天中最大的难题。
屋里暖气开的足,被子一半掉在地上,梁忻弓着背缩在床上,睡衣下摆卷上去,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脸蛋和耳朵都睡得红红的。
陆致恒叫了他两声,没反应,又拿出手机,播放军队里的起床号。
刚开始,这招对梁忻特别管用,因为他觉得军队里的一切都很酷,听到起床号就Jing神振奋,可后来时间长了,有免疫力了,起床号也叫不醒了,还一个劲儿往被子里钻。
陆致恒关了音乐,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拽起来,“快点穿衣服,一会儿要迟到了我可不送你。”
梁忻就这么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还不愿意睁眼,陆致恒实在看不下去,把提前放在暖气旁边烘热的衣服拿过来,想给梁忻脱睡衣,又觉得孩子已经长大了,这样不太好,正犹豫,就听见梁忻哼哼着,“我好困,干爹帮我穿衣服……”
陆致恒一边给梁忻解扣子,一边还得揽着他的腰,不让他倒回床上继续睡,好不容易脱了上衣,梁忻又开始喊冷,下意识往热源靠近,抱着陆致恒的脖子不撒手。
陆致恒本来是左腿膝盖跪在床头,正准备给梁忻套上毛衣,猝不及防被他搂着脖子扑上来,一下子没稳住,带着他一块仰倒在床上。
饶是在梁忻面前一贯好脾气的陆致恒,被这么一通折腾,也难免有些恼火,他上手打了一下梁忻的屁股,隔着睡裤啪的一声闷响,这次是一点没心软。
“梁贝贝,你给我老实点。”
都闹得这么大动静了,屁股也挨了一巴掌,梁忻还没醒透,仍是闭着眼睛,死死攀着陆致恒,在他颈侧蹭来蹭去,汲取他身上暖融融的温度。
“干爹身上好暖和啊,不想起床,想一直抱着……”
陆致恒也是毫无原则,只要梁忻在他面前表现出全然依赖的样子,那点本就搀着水分的严厉瞬间倒戈,甚至还会反省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他叹了口气,扯过被子,披在梁忻光裸的背上,又抱着他坐起来,给他穿毛衣。
冬天静电多,一套上毛衣,梁忻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全炸起来了,陆致恒给他压了压翘起来的呆毛,没压下去,他无奈道:“小祖宗,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五分钟后,陆致恒在镜子前刮胡子,梁忻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刷牙,刷了几下又没动静了,陆致恒偏头一看,好家伙,这是站着睡着了。
梁忻歪着头靠在他手臂上,米色毛衣的领口松松地往一边偏,露出来的大片肩颈肌肤上,还能看出军训晒出来的肤色分界线,凹陷的锁骨上,挂着几滴不知什么时候溅上去的水珠,因为太瘦,甚至能从毛衣后领中,看到一节一节的脊柱和形状漂亮的蝴蝶骨。
鬼使神差地,陆致恒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叫醒他,而是抬起手,轻轻覆上梁忻后颈中央的一颗小痣。
正打瞌睡的人突然一哆嗦,猛地惊醒,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抱怨:“你干嘛呀,凉死了……”
等梁忻洗漱完去吃早餐了,陆致恒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反应过来,他刚才用冷水洗了脸,手还是冰凉的,却跟着了道一样,去碰了梁忻的后颈。
冒出来的胡茬早就刮干净了,陆致恒还在漫不经心地继续刮,一不留神就在下巴上划了一道,伤口不长,但有些深,他却像是看不见冒出来的血,打开水龙头,拧到最冷的方向,重新洗了一遍脸。
陆致恒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梁忻正一边看军事频道,一边吃着鸡蛋羹。
梁忻从小就爱看军事频道,陆致恒也不知道他能看懂什么,就当他是个小军迷,有一回随口问了一句,结果梁忻说:“当然是看军装啊,你只能穿陆军军装,我也想看看海军和空军的嘛。”
说得特别诚恳,陆致恒当时就想换台了。
梁忻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书和作业本都胡乱摊在桌子上,开始慌,“完了完了,我东西还没收拾!”说着放下勺子就要往书房跑。
陆致恒走过去,把人按在椅子上,“你慢慢吃,我去给你收拾。”
梁忻的书桌不是一般的乱,怪不得老是找不到东西,陆致恒帮他把各科的课本和练习册收到一起,这样好找。
突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