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梁忻的高一上半学期过得很快,也很简单。
升入高中后,学习生活对于梁忻来说依旧得心应手,在这方面,他似乎从来没有发过愁,不管是小时候的奥数和钢琴,还是长大以后的数理化,对他来说都不是难题。
梁晋和严栀突然变得很忙,说是正在筹备分公司,选址在发展前景很好的太仓,离上海很近,前期的工作很重要,要经常两个城市跑,真正忙起来时,实在顾不上梁忻,只好拜托陆致恒帮忙照顾,于是,梁忻终于切身体验到了陆致恒之前保证过的“每天都能见面”。
其实刚得知陆致恒决定退伍时,他还暗自伤心了好一会儿,他舍不得军人身份的干爹,舍不得穿着军装的干爹,但现在,每天都能见面这样的奢侈真的成为了现实,梁忻又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
而事实上,光荣晋升为梁忻主要监护人的陆致恒,根本自顾不暇。
他九月初正式完成所有退伍流程,到陆致远的风投公司上班,可他对金融市场毫无概念,陆致远给他的那边《经济学概论》,他至今也没看完。
陆致恒当兵快十年,在军校磨出来的思维模式很难矫正,他看得懂复杂的战略指挥图,却整理不好最基本的报表,读的进去《国防论》《战争论》,却总在听他大哥分析期货行情时打瞌睡。
陆致远比他大了整整十一岁,他中学时成天惹事,基本上都是陆致远给他善后。虽然每次打完架都免不了得被陆致远削一顿,但也架不住陆致恒从小就不怕家里的两个哥哥,该惹的事一点没少,反倒是快三十了,成了他大哥手下的员工,不得不认怂。
陆致远经常对着他做的报表咬牙切齿,抄起桌上的笔筒就想砸,“哎我说陆老三,我发现你是真的少根弦啊。”
陆致恒只能马上认怂,“哥,你冷静,我重新做。”
一件事情的开始总是最难,是积累疲惫和挫败感的过程,但下班后见到梁忻,陆致恒又会觉得那些负面情绪都不足为道。
梁忻的父母总是不定期出差,陆致恒给了他一把家里的钥匙,这样随时可以过来,他当初装修房子时,就专门给梁忻准备了一个房间,梁忻要是不来,他一个人住着,倒是显得这房子有些空。
可梁忻总忘带钥匙,陆致恒下班晚了,就看到梁忻在家门口的公园等他,有时候还会跟小区里的小孩们玩到一起,跟个孩子王似的,带着一帮小豆丁玩捉迷藏。
或者跟陆致恒发个短信,直接跑到他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写作业,作业没怎么写,关东煮倒是吃了不少,每次还要给他留个丸子,笑嘻嘻地邀功:“关东煮的最后一颗丸子永远是最好吃的,你看我对你多好。”
陆致恒是个表情很单一的人,这也是多年在部队里造就的,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保持面无表情,只有面对梁忻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的笑意,所以他才更加搞不懂,为什么梁忻总能准确看透他的情绪。
陆致恒在吃梁忻给他留的丸子,梁忻托着下巴看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发问,“干爹,你今天不开心,是不是陆叔叔又训你了?”
陆致恒想不明白的事,其实在梁忻看来十分简单,单是吃丸子这个动作就足够判断了,如果陆致恒今天很开心,虽然表情上不会有什么差别,但他一定会让自己喂他吃丸子。
他今天没有,而是接过了关东煮的杯子。
“没有,他不敢训我。”陆致恒扯出一个笑,发现自己竟然在梁忻面前没出息的心虚了。
“陆叔叔为什么不敢,他不是你老板吗?”
陆致恒死要面子,干脆开始说瞎话:“他打不过我。”
梁忻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听说过的可不是这样的。
“干爹又骗人了,上次陆爷爷给我讲,你十六岁的时候逃课打游戏,好几天没回家,陆叔叔到网吧找你,你不服他,你俩就在网吧门口打了一架,”他讲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陆致恒,坏笑了一下,“最后,你被陆叔叔押着回家了。”
陆致恒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启动了车子,蹩脚地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梁忻坐在副驾驶上笑了一路,他特别喜欢看干爹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因此特别热衷于跟陆爷爷聊天,这样就能知道很多陆致恒年少时的事。
虽然是要拿来让陆致恒吃瘪,但其实在梁忻看来,这些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那时的陆致恒和他现在的年纪相近,被所有人,包括现在的他自己,打上“坏”的标签,乖张叛逆,却又真实可爱,更重要的是,好像离他更近了。
至于晚上吃什么,陆致恒的厨艺水平依旧停留在土豆丝拌面的层面上,又不想总让梁忻吃外卖,不健康,他装了个下厨房APP,按照上面的步骤硬着头皮做。几个月下来,不说厨艺进步了多少,梁忻的挑食毛病倒是改好了很多,毕竟是他干爹做的菜,好不好吃都要捧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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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平淡无奇但也处处知足的高中生活里,于逍反倒成了最大的“惊喜”。
梁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