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行动并不顺利。
无任何已知情报说犯人有同伙,然而深入工厂后同行警察越来越少,没人倒下,无声无息,凭空消失。
柳料想他们被具有传送个性的敌人同伙传送到了别处,外面却无支援赶到,也无指示从传呼机下达,这处空间也许被封锁了。
柳推断犯人勾搭上了一个个性犯罪团伙,此举是想单独见自己。
柳孤身立于工厂空旷处,姿态放松,他的四周环绕着或新或旧的加工rou食的机器残骸,一条流水线下来,较为完好的巨型绞rou机伫立在二楼楼梯口垂直向下的一楼,废气处理器仍在运转,因此没太大扰人气味。
“终于见到你了。”
这道饱含喜悦的男性声线自上方传来。
一个穷凶极恶、手段残忍的罪犯,偏生着一副还让人看得过去的相貌,配合他那一身西服,甚至气质称得上文雅。
隔空相望,黑泽俯视着柳,他脚边的女孩处于被麻醉的状态,瘫软在地,头抵二楼栏杆,柳能看到她半合着的麻木的眼和不断有泪滑下稚嫩而消瘦的脸。
她被掳走有一周了,柳记得。
“你长大了,不那么可爱了。”
黑泽惨白的脸上那双极黑的含情黑眸仿佛一往情深的注视着柳,又渐渐显出失望。
行动自如的柳手上有枪,却不举起,他隐隐意识到了对黑泽动手的后果。
柳语气平板的道:“有话快放。”
黑泽反而忍俊不禁。
“你脾气还是这么偏执急躁,经历了那么多没收敛多少……啊,也是,你害死了你哥也不见你有愧疚之心。”
“是他自己找死。”柳反驳。
“……”
就像他说的,柳不愧疚,针对柳寻一的任何话语经由任何人嘴里说出都刺痛不了他。
黑泽反而替柳伤心,他像柳的慈祥长辈,细数着他的成长和不足。
“我还听说你辞了职业英雄,远走东京,自调阿富汗,惠理子女士,也就是你母亲,她谎称柳浩章任务意外死亡,狂躁的你居然做出了那种事,不过在那之前你就有外号,疯狗。”
柳歪头:“冯巩?”
“疯,狗。”
黑泽一字一顿的纠正。
“这外号羞耻、尴尬又难听,比较适合你。”渐渐烦躁的柳语速加快,“认为我疯的人肯定连算地区犯罪率Jing确到小数点后三位都需要按计算器。”
柳不过在很多决策上做了最优选择,最大程度上利用资源,就算出格么。
“奇怪,人们说我疯的时候,恰恰是我清醒的巅峰。”
柳似乎傲慢,又十足不解。
“你还是可爱的。”黑泽笑眯眯的望着他,“怎么选了那么个人。”
“请你偶尔照照镜子读读书,这样就不会有评价了自己不配评价的人的尴尬发生。”
鉴于黑泽之前营造的逼格假象,来时柳秉持着耐心打算和这混蛋来场稍微有点意义的对话,结果他除了翻旧账就是说坏话,根本没有交谈的价值,比六岁孩子都会膈应人,膈应人是孩子独一无二的天赋,常人所不能及,他竟以和其持平的心智超越了。
何况黑泽仅凭本能犯罪,目标尽是弱者,再低劣不过,但凡他的连环凶案下手对象换成生性残忍的未成年人渣、四五十为老不尊的聒噪大妈、思想肮脏行事油腻的家暴男这类狠角色,柳都不至于如此不耐烦。
“顺带一提,我现在非常想掰断你的头。”
“我知道了。”黑泽失落的叹了口气,问道,“那个证据压在你手里是吧?”
柳沉默。
“关于心脏炸'弹的文件证据,不知道你销没销毁,但应该没上报。”
他半蹲下来,怜爱的摸了摸昏迷女孩的头,恶意逐步一点一滴的渗透了出来。
“现在你该知道了,炸'弹安在了我们可爱的人质小女孩身上。”
柳推想是这样,因此心情比得知黑泽时隔二十二年死而复生的那刻平静。
“我不做任何反抗。”
黑泽摊开手,显出身上没携带任何武器的无害,与之相反的是他唇角扩大的恶意笑容。
“你杀了我,她也会死。”
柳手指收紧,关节处泛白,指甲陷进掌心,才忍住困倦,没无聊的打哈欠。
“但是,幸运的是,没人知道你能以杀不杀我决定人质的生死。”
像戏剧演员一样,黑泽情绪化的露出一个悲悯的表情,目光由柳转到女孩。
“你完全可以不顾人性道德瞒天过海的杀了我,连带夺走这条无辜、可怜又幼小的生命。”
黑泽真的很会,本便极度不耐烦且易怒的柳原本只想不小心弄断他手脚,再把扔进牢里度过漫长余生,现在他的浮夸表演让柳反胃,完美取代他们警局局长成为他心目中最油腻的男人,这种恶心是让人忍不住杀意的,太他妈考验人了。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