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记不太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那个怪人了。
真要论起来,可能是在拒绝他做朋友的请求和他那被传的沸沸扬扬声势浩大的暗恋之后。
换在他中学时候,他这落拓不羁的冷淡样子成功绝缘了所有异性的青睐,绝想不到在高中会有青睐自己的同性,好奇也好,抗拒也好,难以避免的会注意他。
特意不去想不去看,也是一种关注。
他安静得像没学过说话,课余时间不是在Cao场跑步就是在班级看书,其他同学在他眼里似乎都不是他能交流的同类。
看的大概是校图书馆借来的书,没过两天就会变成另外的封皮。
在个性横行的学校,很少有人光顾图书馆看专业课以外的书,出于些许好奇,相泽去图书馆时走进了以往绝不会去的分区。
入目都是有关近代战争史、战术谋略和文史哲学的书,无论翻开哪本书,里面的借书卡上总有同一个人的名字——柳寻也——或高或低的排列在各色签卡上,分外醒目。
他这种病态极端的努力是出于什么原因?
出于虚荣,想成为未来高居排行榜榜首的职业英雄?
相泽身后一直有脚步声来往,即便一个人稍微停下脚步几秒,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这是一本有关哲学和自我的书,借书卡上柳的名字排在日期最近。相泽翻了翻,书本整洁如新,唯独末尾一页,有块半指长的方形白纸贴在上面,相泽不知怎么想的,把它撕下来了,露出下面被蓝墨水晕了一大块的痕迹。
贴回去……贴不回去了。
应该是柳不小心弄上墨迹粘的纸条,相泽把纸条夹进书里,书放回原位。
离开图书馆就淡忘了那本书,隔一个暑假再度踏入图书馆,相泽却是来找这本书。
新一学期受课程和老师启发,相泽必须思考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只能一定时间限度消除他人个性的个性,消除了之后该怎么制敌?
在身体素质差距不大的同龄人中尚且过得去,一旦面临他不能消除的身体异变系个性,远强于自己身体素质的敌人要获胜就是个难题了。
书就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的,相泽不由得想起借书卡上的那位常客。
他或许一早就在思考弥补个性薄弱之处的方法,与其说他是与生俱来的远见,相泽却觉得他像是身处什么危机中,不得不在很早的时候意识到,并不服输的挣扎着寻求路引。
翻开那本立在原位的书,手不受控制的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张印着浅浅蓝色的白纸飘了出来,墨迹则被另一张相同的白纸遮住了。
柳又来看了一遍这本书,或者,他看到相泽拿这本书。
相泽把地上的纸捡起来,上面写着一句话:绝大部分困扰是自身能力不足造成的,请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多出来的一句话是对谁说的,相泽不甚确定,但他确实受了些启发。
受个性蒙蔽拘束,逃避个性以外的己身不足。
让个性以外的地方无论心灵和身体都强大到足够获胜的程度,问题迎刃而解。
不知怎么想的,相泽又手欠的撕开了遮挡墨迹的新的白纸。
上次那晕成一片无形状可言的墨迹,被填充了笔墨,成了一颗鼓鼓胀胀的圆润的爱心。
这传说中暗恋自己的柳的影子迷幻而虚妄,开学时相泽从他盯过来的眼神中隐约感到的杀意都比这真实。
可看到的瞬间相泽忘却了自己应该对其存有的抗拒。
只想,自己的苦恼,被他看在眼里。
这也是他头一次发现,蓝色比红色动人。
……
“你下班后还是没安排吧。”木村在一堆文件中抬起头,象征性的问一下,“没事留下加班。”
收拾收拾准备下班的柳回答:“我有约。”
“怎么可能?”这人不是以孤独终老为毕生奋斗事业的柳么,木村扒着如山文件把脸伸过来,“你没朋友,更没女朋友,哪来的约会?”
“有男朋友。”
“……”
望着柳远去的背影,木村心中苦涩。
柳变了。以前最爱加班的他,现在为了逃避加班竟然连这种谎都撒的出来。
约在了海滨,时值太阳下落的黄昏,海水退chao,海滩上有生物活动,残余贝壳闪烁着水光,海滩往后是堆积如山的垃圾废弃物。
失联一个来月,柳突然提出约会,场地就这么别致。
双方生平首次约会约在了垃圾场,堪称世无其二。
一般不用穿警服,普通便服没换就来了,远远的向相泽招手。
近了,柳道:“那么我们开始分头约会吧。”
相泽:“……”
他说怎么约会?
“那个……有人往海滨成批的有组织的丢垃圾。”
被相泽深深凝视的柳说出实情。
“我秋天最热的那几天回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