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关上了电脑,靠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
他刚才在网上搜了半天的资料,看的眼睛疼,闭上眼脑子里头白花花的一片难受的要命。
过了一会贺朝又坐了起来,伸手点了鼠标,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晚饭是属实不想吃了,没胃口。
贺朝起身去了卧室,躺在床上看着上头天花板,盯了半天。这种气氛是最难受的,肚子饿,却没什么胃口,主要也是因为懒得动。外头的灯一直亮着,茶几上头的电脑也没关。贺朝愣了一会才发现,哦电脑没关。
床头边上有手机,贺朝盯了几秒,感觉距离不远才伸手去给拿到了。屏幕在眼前开了,有点刺眼,贺朝啧了一声,把亮度直接滑一下调到了最低。然后又盯着各个软件看了一会。
放首歌吧。
贺朝按了首欧美歌儿,这首是以前经常听的,这个歌手也是自己最喜欢的。
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生活最无忧无虑了,比起现在轻松了不止十倍。学校里头有那种公共座椅,长板,贺朝坐在那,边上就是谢俞。俩人一人一只耳机,里头放的歌儿差不多都是这个歌手的。然后,谢俞低头看书,贺朝扭头看谢俞。
现在听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好听,曲风是轻快的,但让人感觉很浮,这样的风格按理儿说是很耐听的,但贺朝却听不下去了。
他不喜欢那种浮,因为会让他感觉到不踏实。会猛然一棒子打醒自己的麻木。
没落地,搁上头飘呢,鸟啊。
忽然就想到了张国荣的一段电影台词。
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当然贺朝不是那种鸟,他有脚,他飞起来也可以落地,他这辈子可以有无数落地的机会。他不用躲在风里雨里睡觉。
但现在的贺朝却下不来了。
他有脚,他可以落地可以下来,可他就是没法儿下来。
他也不想搁天上飘啊飘,但他就是没法儿落地。
他总是感觉地上有刺儿,就是那种可以扎进你脚里头的刺儿。也有很多的人,就是那种逮到你就不放不撒手的人。
一个人一直搁天上飞啊飞,你觉得时间久了他还会下来吗?
或者到那时候你可以告诉他怎么收翅膀吗。
谢俞连行李都没带,到家了换了件新衣服,毕竟今天穿的那件被那几个男的搞的不成样子。
走的时候谢俞又照了照镜子。
确定脸上没有任何伤痕。
他本来没打算今天来找贺朝的,他原本的计划就只有打电话。或许打完电话之后俩人就要见面。
应该是爱的。
如果说他抑郁症是已经稳定的事了,那么不会在离婚之后不到半年时间就忽然有的,谢俞联系起来他们离婚之前贺朝的情绪。
谢俞想起来那几个月贺朝跟他抱怨公司的琐事儿,委屈的凑到自己跟前跟小孩儿一样埋怨着,谢俞起初没当回事,等贺朝连续说了一次后谢俞就正视了起来问他什么情况。可贺朝每每却就在那时候往后退了,告诉谢俞其实就是琐事。
告诉谢俞没大碍的,自己只是发个牢sao。
啧。
谢俞现在才猛地发觉贺朝那段时间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
谢俞好比就是一匹孤狼,傲气高冷的,放在一个群体里头自然是别人最不敢惹的,以至于他没有受到过多少社会对于他这种的群体的态度。
贺朝不一样,他不是狼,也不傲冷,别人对他的冷眼他必须要照单全收。这种放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或许他还可以上拳头,但现在不可以。
……
谢俞在贺朝家门旁的边上停了车,想了一会拿出来手机给张岐打了个电话。
那头过了一会才接:“……谢俞?”
“姐,我现在在贺朝家门口,”谢俞直接开口,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焦急的情绪使谢俞没考虑任何:“你把今天我们见了面的事告诉他了吗?”
“……没有。”张姐说。
“帮个忙吧,”谢俞推了推车门,走了下来,说道:“别告诉贺朝了,我们没见过,你不认识我。成吗?”
那头停顿了该有十几秒。
“这是你的法子?”张姐叹了口气。
“唯一的法子。”谢俞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明白你这样做的用意……”张姐说,停了一会,半天又开口,笑了笑:“的确是唯一你可以用的办法儿,也挺好的。”
“谢谢。”
谢俞准备挂了电话,却忽然被张姐叫住,听着她说了一句话。
谢俞站在门前的时候感觉胸口忽然被堵住了一样发闷。
门是古铜色,上头的花纹谢俞特别熟悉。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却没法儿改变心里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