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心头一紧,她只紧张着陆宇宁的情绪了,至于当事的另一个人,她却完全没有想到过,甚至她心头还有股说不出的细微恨意。
恨什么呢,因为自己爱的人被抢走了吗?
可即使没有顾向年,她有开口表白的勇气吗,那她凭什么去恨。
那些作为电灯胆闪烁在两人之间的时光,她不曾委屈过。温煦太懂陆宇宁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过,那是她、肖央、武思思都不曾带来的幸福和悸动。
但她就是恨,恨顾向年明明得到了上天最好的礼物,却不去珍惜,明知道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却任由陆宇宁被人推到行刑台上,一刀一刀的被凌迟。
这恨意来得毫无理由,连温煦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可情绪就像魔鬼,不断蛊惑着她,仿佛只要把责任推到顾向年身上,陆宇宁就能从枷锁中脱罪。
“他只让我等你回来,带你请假回家,就往宿舍楼那边去了。”
温煦咬着牙,她不想因为嫉妒,成为一个心思龌龊的人。
陆宇宁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一切的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恶毒的咒骂和纯真的笑脸不断分裂重合,他决不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会用这样的方式处决自己。
他颓然地倒进连成一排的座椅上,双手插进半长的头发里,用力抓紧发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除了肖央,还有谁那么恨他,能在那个时刻拍下他和顾向年的照片,又那么清楚他和顾向年的往来细节呢。
陆宇宁明白,恐怕顾向年看到消息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肖央,才会独自前去男生宿舍楼找他。
“糟了!”
陆宇宁猛然站了起来,他想起顾向年是为什么会被强制转学到江城来,那也曾是一次对于名誉的中伤带来的纷争,不同的是,那是私立高中有钱富二代们对于顾向年自戕的母亲的流言,顾向年直接打伤了始作俑者,才被学校劝退的。
他不能看着顾向年再冲动的犯错,何况,他要报复的人还是他的朋友,肖央。
焦急地拧开阶梯教室的门锁,陆宇宁不顾温煦的阻拦,冲出看热闹人群的包围圈,朝着男生宿舍楼狂奔而去。
江城中学的宿舍楼只有四栋,男生得了两栋,分别住了高中学生和初中的住校生。
往常这样的上课时间,是不会有学生逗留在宿舍楼的,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学校高三的艺术生们要安排去省城继续美术培训班,接送的大巴车还停在宿舍楼下的小广场上,平时看守严格的宿舍大门也大敞着,宿管大妈拿着个登记本,在为离校的学生做登记。
陆宇宁一刻不歇地跑到了楼下,见大妈拿怀疑的眼光拦住了他,他只能胡诌了个借口,说是有个艺术生同学银行卡掉在教室了,自己是听老师安排来送东西的。
大妈半信半疑地给他让了路,但仍旧纠缠着要他填访客登记信息,还喋喋不休地跟着他要陪同验证,防止宿舍丢东西。
等陆宇宁气喘吁吁地爬上四楼,走廊对面的高三宿舍已经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隐约听见李奇虎的咒骂。
“你gui儿自己敢做不敢当,这照片上是不是你们俩,你们有没有搞那些变态才做的事,我们有污蔑你吗?Hmp!”
陆宇宁心中凄惶,可沉重的脚步却和踩到了热油一样,不敢耽搁在路上。
等到他转过走廊,只看到顾向年赤红着双眼,被安小斋和李奇虎两个人拦在宿舍门口,而肖央,背对着他们,独自蹲在寝室中央的空地上,捡着被摔成许多零件碎片的破手机。
“哟,卖py的也来了啊,真是jian夫yIn‘夫’成双成对啊!”
李奇虎两手一Cao,斜睨着甩开宿管大妈抢先跑过来的陆宇宁,眼中尽是不屑。
被刺痛骨髓的陆宇宁停下脚步,艰难地扫过在场的几个人。
安小斋身板小又长得胖,平时甚是自卑,如今站在陆宇宁面前,却仿佛百兽之王看着小老鼠,扬起的下巴弧线都带着优越感,而把手机碎片收拢成一堆的肖央慢慢扭过头,看到陆宇宁的瞬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他的眼中全是茫然,像是个置身事外的路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在他周围。
“你他妈说什么,信不信老子削了你的舌头。”
顾向年一把推到李奇虎的胸膛上,搡得他一个踉跄,后脑勺撞上了六人宿舍统一制式的钢床,吊在上铺栏杆上的毛巾摇摇晃晃,甩了一地。
这一下痛得李奇虎直揉头,还没缓过来,就拧着脖子狠狠地瞪着顾向年,他平时称王称霸威风惯了,仗着人高马大,又跟着武校的师父学过点手脚上的功夫,男生宿舍没人敢得罪他,如今怎么肯吃下这个亏。
“你他妈找死!”
李奇虎两手握拳,直勾勾地朝着顾向年的面门上打过去,这一下打中了,起码顾向年也要流点血。
要是平时,顾忌着校规老师,他还会留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