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案如果不是你想出来各种蹊跷,我们怕是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发现蛛丝马迹。”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身着衙门捕快的服饰,对着面前一个身披狐裘大衣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约莫是无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头,像是有点什么话要说。
对面的年轻公子伸手拢了拢衣领,面上笑意不减,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盛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有一层欲挑未挑的帘子藏在里头,只要有人稍微好奇一些,想要窥探一眼,马上就会被拽到里头:“陶然哥与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听着都生分了。不过这么冷的天,你们这身衣衫未免也太过单薄。我这就着人给你送一套新的厚衣裳。”
陶然连忙摆摆手:“这不合规矩,衙门之中可不能私收他人之礼。再说,这天气也还好,在路上巡查几个来回,一点都不冷,费渡你就不用给我送了。”
这位贵公子自然是燕城中赫赫有名的费府独子——费渡。
说起费府,可谓在燕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费府原本的掌事人叫费承宇,是费渡的父亲。撇开外貌英俊不说,把持费府的手腕同样十分厉害,短短时间内已经将自己的名号从寂寂无闻,拔高到和各家豪门隐隐有并驾齐驱之势。总归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各种各样的揣测从来不缺,茶余饭后,大家总爱拿这种豪门是非做谈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以及隐秘又不可告人的兴奋感。
有人说费承宇是因为攀龙附凤,娶了费夫人之后凭借她娘家的力量,一路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也有人说费承宇私底下可能和见不得光的人物有什么交易,应允了什么人只要能把他送上高位,就会成为他们的暗桩,助他们一臂之力。
但不论如何,总归无根无据,谁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倒是大家口耳相传的这种街头巷议,让费府的名声愈发地大了。
然而在费府喜得公子费渡后没多长时间,费夫人就过世了。
作为衙门捕快,陶然当时正接管了这件案子。由于费府颇有名望,突然费夫人离世,议论众多。当时一同和他到费府查看情况的,还有尚未升任捕头的骆闻舟。
费渡当时年纪尚轻,费承宇到外地办事,恰好不在家里。从学堂一回家,惊见亲生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忍心。然而骆闻舟和陶然却发现,他表情却并不十分悲伤惊慌,在这个年龄看来,反而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然而追查下去,结果却并不太令人惊奇。费承宇闻信随机赶往家中,亲自到衙门说明情况,只说是妻子成亲诞下费渡之后,约莫是Jing神上逐渐出现了些许问题,一直不曾好转,时好时坏,因此平日也不太带她外出见人。当日应该是见家中疏忽看管,才一时不察,自尽身亡。
现场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反驳费承宇提供的情况,最后还是批下了定论,费夫人因神志不清,乃是自尽而亡,并无可疑之处。
既然已经如此定论,外人也没什么好再加以置喙,只是略微有些唏嘘,难得嫁给了一个好夫君,本来可以好好安享少nainai生活,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怜又可叹。
然而费渡好像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再三认为费夫人并非自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陶然和骆闻舟再怎么安抚,好像也始终无法让费渡释怀,只是后来日子一长,便再也没有提过。
但是不说并不意味着不在意。陶然和骆闻舟都知道,费渡心里,一直还是惦记着这件在他眼里始终不曾找到真相的意外。
然而也正是从这件事开始,他们就一直认识至今——尽管骆闻舟和费渡之间好像并不太对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