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半,写字楼群上的灯群都熄灭了,只留下大楼外围的霓虹还闪烁着,昭示着这是江城的繁华。
白色跑车行至新贸易大厦,直接就停在了大厦背后的花园前。大厦的正门已经锁了,留下的只有平日给晚归职员用的后门通道。
司缙路过通道时,保卫科见人便连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帮忙他指了今天开放的电梯,才又坐了下来。
上至20层,刷开办公室的大门,一直往里走。最靠里有三间办公室,都是镀膜玻璃墙的。从外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却也能清楚地看到其中一间还亮着灯。
司缙走过去的时候,用指骨轻叩了两下门,也不待里面的人应声,就直接推门进了里去。
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电脑前的人还在对着电脑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司缙微扬着嘴角,也不管正在工作的人,径自走到一旁倒了杯咖啡,抿了一口,才说:“顾总这么辛苦,是不是该加工资了。”
顾诚安抬眼撇了他一下,便又继续看着电脑屏幕说:“是啊,都托了司总的福,我好不容易都忙到快结束了,又转点东西来。”
司缙“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话不能这么说,我去帮你劝人,你帮我把工作做了,公平交易,怎么能叫托了我的福。”
“不过,”司缙继续道:“你这周是疯了吧,每天都这么加班,要说最近忙也没忙到你连家都不带回的吧。你知道你助理说你什么呢吗?”
“说什么?”顾诚安问。
“‘顾总肯定是失恋了,男人失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司缙模仿着对方的口气,一边摇着头一边说,说完还咯咯笑着又抬杯子喝了一口。
“啪”地一声,资料被推在了桌子上,顾诚安叹了口气,仰靠在椅背,长久地没说话,直至过了好一阵,电脑右下角又弹出一封邮件来,他才开口说:“要不你别看笑话了,去喝一杯?”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账得你结。毕竟是我陪你喝。”司缙一抬手把剩下的咖啡倒进了沙发旁的盆栽里,然后回道。
顾诚安听了也不再管邮件的事,干脆就把电脑一关,将没做完的资料分类扔在了另一边,车钥匙也没拿地就说,“走吧。”
两人去的酒吧倒不是在酒吧街上,而是司缙常去的一家店子。店老板一看是他来,干脆地将店门也关了上,热情地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司缙也笑着跟人招呼说:“朋友心情不好,就来坐坐。”
两人这么喝酒放在以前是常事,后来这么回来了,成立公司初期忙的都要底朝天了,反而像这样两个人坐在酒桌上的次数,屈指数得过来。
顾诚安要了威士忌,拿到手上就先喝了一大口,才深吸了口气,问道:“有希把店子那边的事情决定下来了?”
“嗯,”司缙点点头,“是他自己先决定好的,我提都没提。不过倒不是我说你,你无非就是出钱想叫他那边弄好,干嘛不自己去说?还绕我这么一圈?”
司缙眼睛一眯,突然就好奇了起来:“怎么?在有希那被堵回来了?”
“嗯。”顾诚安老实承认。
“呵,”这话惹得司缙直接笑了出来,他带着点嘲讽地说:“这不是正常么?你现在这样,我都看不下去,别说有希了。你那恨不得看不见希望了都还要继续找下去的劲去哪了?”
顾诚安听到这里,垂着头沉默了,直到酒杯里的酒见了底,才低声说道:“司缙,有些事情是经过了,才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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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那天,顾诚安接到电话后,心慌地回到家准备看爷爷,打开门却没想到爷爷是正襟危坐地等在那,连同自己的父母也在。母亲的脸上尽是沉重,而父亲则是板着脸带着怒气,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家里的气氛严肃,却也没人给他做任何解释,直至他晚上想着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就先回江城时,才发现就这么被锁在了家里。而父亲的意思是,一周之内,就让他直接走。
至于走去哪,他心里也清楚,自然不可能是回江城。
那几天他像是疯了一样的给陆有希打过电话,却没有一通是可以打通的。而那之后,人就在这么被迫之下,被送到了洛杉矶。
洛杉矶的一切都是父母早已打点好的,不论是寄宿的华人家庭,还是要上的学校。起初的时候,父母对其的不放心程度甚至到了连他上学都每天被接送,直到一个多月后,美国的高中也开始放了暑假,加之平日表现的都还算良好,他才有了自由活动的空间。
而这种空间他自是不会放过。
顾诚安虽不是什么完全不听父母话的调皮孩子,但是在那个年纪,自己又从小就是有主见的人,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在。尽管家里不同意,但是找朋友周转来的钱,也足够他自己跑了回来。
可胳膊哪拧得过大腿,谁又能料到,飞机还未降落在江城机场,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机场等着他了。毕竟顾父在调任之前,怎么也是江城的领导,虽然离开了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