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班委第二天恰好有空,反正顾诚安堆积的任务也忙不完,就干脆定在了次日下班后。
班委的工作在一家国企的内勤上,平时不到月末,事情也不算多,这天还没到下午6点就基本可以走人了。顾诚安踩着点,提前就开车去接了班委,而后才又找了一家相对来讲比较安静适合谈话的西餐厅坐了下来。
一坐下,班委就莞尔一笑,说:“你怎么看上去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顾诚安笑笑,说起来也这么多年了,他也倒是挺好奇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
“嗯,怎么说,对陆有希的事情都比较上心?”班委歪着头,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感觉那时候你们俩关系就特别好,两个人坐得又近,整天也形影不离的。后来两个人都转学了,我还一度以为你们是一起转走的呢。”
说到这儿,班委像是想到什么,手突然就一顿,倒是顾诚安见状也没问怎么了,而是招手将服务员喊了过来,问过对方意见点了两份套餐后,才说道:“先吃吧,等吃完了再说今天要说的事。”
班委听他这么说,便心里了然,微微扬了扬嘴角,没说什么。
顾诚安问起他们走后的那几年的事儿,才知道,班上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聚过了,直到今年也是这么巧,听说几个在国外的都回来发展了,才给遇上了建群这件事。
而班委也跟其他留下的人差不多,从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进了现在的单位,一直工作到现在,都已经第四年了。
两人一顿饭吃的不缓不慢,待吃完服务员将餐盘收了去,两人才坐在这里点了小壶茶,聊起了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
顾诚安见班委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的边缘已经被磨的起毛边了,还有些破烂的小口子。
班委看着就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句:“之前保存的时候,压在书堆里了,信封有点烂了。”
说完就递了过来又补充道:“可这到底是当时拿到的原信封,想着要给你,我就没换新的。”
“没事。”顾诚安一边答道,一边将信封在手里捏了捏。
信封的厚度有些厚,不像是信纸在里面夹着。他小心的扯开了边缘,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再拆开才是实物。
而这些实物,当顾诚安的手指摸到边角时,他就已经明白过来是什么了。可他还是没有犹豫地全部都拿了出来。
一堆照片就这么散落在了他眼前,而照片的主角无疑全都是他和陆有希。
班委看着那些照片,又看着缄默不语的顾诚安,过了好一阵,才用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我当时也是意外听到的。”
她顿了顿,见顾诚安稍稍抬起头来,又继续道说:“我一开始也以为,陆有希是跟你一样,直接转学去了国外。可就是有一次,我去帮忙班主任拿卷子,正巧听到了他在同年级主任说话,才知道陆有希好像既不是转学,也不是自愿走的。因为当时,班主任问出口的内容,就是关于这些照片怎么处理。”
“什么意思?”顾诚安声音显得很是低沉。
班委叹了口气:“听他俩交谈的意思,这些照片是直接寄给校方的,也正好是因为寄给校方所以当时没有在学校被传播开来,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也听说,当时他们想联系陆有希的父母,但没联系着,所以在陆有希来学校的那天,就直接劝退了。”
“只不过,”班委没等顾诚安说话,就又开了口:“只不过,我后来听别班正好眼见了这事儿的人说,当时陆有希还问过为什么,像是不太接受学校的做法,可照片一被拿出来整个人的样子就像是崩溃了。”
“具体当时是怎么形容的我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当时他们说了‘崩溃’这两个字。”班委如是地告诉了顾诚安。
可顾诚安听完,是真的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主任当时联系不到陆有希父母是正常的,那时候陆有希的继父已经卖了房子跑了,母亲又在乡下养病。最后能来办理这件事的只有陆有希本人,也就是说什么,从被劝退到退学手续什么的,都是陆有希一手亲办的。
顾诚安想到这儿不由冷笑了下,那还有呢,当时回家看到自己不在了,陆有希在想什么,见到这些照片,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算了,有关系么,不论这照片实际是谢伊寄的还是谁寄的,不论结果如何他起初答应谢伊去报复陆有希是事实,在那个时间点离开了他也是事实。说是他骗也好,被人陷害也好,实质上对于陆有希来讲都没有差别。
陆有希当时在想什么?崩溃吗?是绝望吗?顾诚安不敢想。
班委见着他面色带着些许痛苦,连忙出声:“顾诚安,你没事儿吧?”
只见顾诚安臂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扶额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事儿。”
他知道自己还该送对方回去,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好,他甚至不敢抬头,只是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努力地平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