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不是这样的,陆有希想。
原本不应该是,他来找司缙道歉,然后将事情说清楚,再之后回家和顾诚安一起吃饭,睡觉,明天再去上学吗。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手能触到地方全是尖锐的破碎物,指尖也横着长长的口子,温热的ye体从头顶沿着额角缓缓流下,又顺着眼角微微滲进眼睛里。
他感到眼前的事物好像有些模糊,一切都像是被染上了异样的颜色,变幻多姿,而眼前的人像是一动不动地在看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他疑惑,张了张口喊了声:“司缙。”
脑中回响着一个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又像是自己。
是啊,怎么会忘了呢,司缙也是一样啊。他怎么能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误,怎么会一次次地拿着对方对他的好当资本,又一次次忘记了对方也是有脾气有需求的人。
都是他错了啊。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这才刚亮起路灯的傍晚时分,响在了半郊的一家酒吧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站在酒吧周围吵吵嚷嚷,酒保们一边对着往外走的客人们道着歉,一边连忙封住了二楼的包间进行着清理。
医院离酒吧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到达医院的时候,病床架上的人还是因为创伤在头部而导致了昏迷。
时间就像是流沙,rou眼可见地一点一点的往下渗漏着。
顾诚安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司缙打来的电话,他听到医院二字后,头就像是被重击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待缓过神来,便又一刻不等地,就往医院赶来。
而赶到时,陆有希则还在急诊抢救室里接受伤口处理。
门外的司缙因为刚刚那一幕,酒已经醒了个全,他低垂着头,双手紧扣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脑中一遍遍回想着刚刚的那片场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记得自己一想到陆有希不会再乖乖听他的话,跟他走,就一股难言的怒意上升至胸腔,紧接着就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地,顺着自己的情绪就动了手。冲动占据了大脑,就连物体碰撞的声音都没能及时地传入耳朵里,他感觉眼前的事物像是一直在转,被搅地天翻地覆,直至看见鲜红的颜色从对方脸上滑落,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
明明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过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了,怎么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他不禁皱了眉头。
私立医院虽然相对于公立来讲人还是要少很多,可急诊仍是不停的有人被送进来,抢救室门口也不甚嘈杂。
顾诚安站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走到了司缙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坐在这里的两人一言不发,沉默就像是磁场,将这两人同外界隔绝了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沉默才被打破开来。司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打算接起,却不意一眼看见了手上沾着的已经干涸掉的斑斑血迹,不由得再次愣住。直到过了片刻,对方第二次打过来,他才晃过神来,看着来电提示,缓缓地抬手接了起来。
司缙喊道:“哥。”
对面人声音不急不躁,但也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给那孩子弄医院去了?”
司缙拧着眉头,垂眸低声,却没否认:“嗯。”
“你也真是,”对面带着点叱责,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道:“还想着带他走么?”
电话这头的人叹了口气,将背靠回了椅背侧头看着诊室的方向看了好一阵,才说:“不了吧。”
紧接着他又冲着对面开口道:“哥,借我点钱。”
只听对面人听完就轻笑了下,“钱是小事,那你跟爸的交易呢,这不是亏了?”
“无所谓了吧。”司缙不带迟疑地说。
“随你吧,那日程这边我就直接定了。”对面人回他,“你也不用拖着在国内瞎折腾了,早点回去那边也好交代。”
听了这话,司缙也只是“嗯”了一声应了下来,而后挂掉了手上的电话。
眼下又恢复了沉默,顾诚安摸着兜里的烟盒,直觉得嗓子痒,可看着急诊抢救室里那边紧闭着的大门,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出去抽烟的念头。
他听见司缙挂掉电话后,隔了好一阵,冲着他开了口。
司缙问:“你难道不想报复我么?”
闻言,顾诚安转过头去看了司缙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将表情放了下来,才深吸了口气说道:“怎么报复,打你一顿么?”
司缙烦躁地抓了抓额前凌乱的头发,垂着头也不看对方,只是回道:“随便什么都好吧。”
是啊,随便什么都好,起码他心里会更舒服点。
可却没想到,顾诚安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回他说:“你想这么求心理安慰,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愧疚这种东西,比拳头来的惩罚,要实在多了吧。”
“你下手的时候,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痛快的,不是么?”顾诚安的语气不是在问他,而是陈述:“就像我当时知道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