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喘着粗气，颇为难堪地从梦里惊醒。**硬的难受，他夹着腿跳进卫生间里，下意识地握着那儿开始**。梦里好像有人朝他俯身，不断啄吻着他的耳廓。韩复下意识伸手捞那个影子，对方却瞬间烟消云散——至少比无端入梦的**散得更快。他自己在卫生间呆了一会儿，完事之后也只是坐在马桶上，久违的痛觉又开始在太阳xue上跳跃。
他低头看看手表，才早上六点，遂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剧组一群人出去唱歌。先是梁淮唱了几首女团前辈的歌，《爱的初始密码》、《你是我的小饼干》、《重新恋爱》……是被包装得上佳的漂亮音色，甜美又有力，但并不令人意外。男二号周白原一开始呆在角落里，及至梁初平点了几首粤语老歌，他才拿起话筒同他对唱，音色里别有一番上世纪的苦情沙哑感。他还记得被撺掇着点歌的时候，黎焕冷笑了一声，顶了首民谣上去。编曲相当粗制滥造，歌词也只是几个陈旧意象的来回堆砌，好像非要把社交来往中的敷衍推到台面上，一开口却又偏偏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韩复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人推杯换盏，忽然间，有人叫到他。
“来唱歌呀小韩！”他们招着手对韩复笑，“都是要得金曲奖的人了，还那么害羞干什么？”
韩复笑了笑，走过去，点了首男女对唱的老牌金曲，眯起眼对黎焕道：“先让我一回，没关系吧？”
黎焕拧眉，明显一愣。等到另一只话筒传给梁淮，众人半真半假地尖叫起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这边厢歌词已经滚动起来，屏幕上浮现男女主角十指相扣的温馨画面。小情歌唱起来毫不费力，韩复轻易地收获了包厢里的尖叫。第一段副歌结束后他犹豫着要不要像歌词所说的那样，同梁淮深情对视或至少确认一下眼神，于是朝着包厢那头望过去，看见有人在拍他。“喂喂，”他摇着手说，“拍就拍，可别传到网上去！”周白原假意怪他：“怎么，怕被原唱粉说不好？这么胆小可不像你哦！”
韩复没理他，跟梁淮对着眼神把这首歌唱完。他一坐下就被人灌酒，意思是这么畏首畏尾可不够意思。他一边笑着应付一边想：何谓“像你”？总不能到这里还能碰见TSF的老粉……他没想过周白原只是随口一说。后来又发生什么，他记不太清楚，大概不外如此：他同那些人玩骰子，早年厮混酒吧的经验到此仿佛一干二净，举樽痛饮的动作却愈发恣肆，仿佛他生来会如此。屏幕上兀自闪着MV的片段，大部分笼罩在一片上世纪的墨绿氛围中，有些歌点了却没人唱，播到尾会涌出参与制作的人员名单：作曲、编曲、监制，有时还有作词，会摆在更明显的地方。有时一曲终了，韩复会转头去看看上面的名字，又扭过头，痛快地对他们喊：“开！”或者喊：“大！”或者喊：“二十！”他对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几乎缺乏最基本的兴趣，就像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个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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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过来，提上裤子，回到床上。现在是冬天，六点钟只意味着灰暗的天色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刺开窗帘——哪怕布料轻薄如他早年的脸皮。难以重新入睡的双眼盯回天花板，同烟雾探测器的红点面面相觑。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完全干了，吐不出半个字。
四个小时后他站在来探班的粉丝面前。“复哥哥！”粉丝们真的这样叫他，脆生生不带一丝怯，得到签名时高高兴兴，“我们是不是第一批来看你的呀！”立刻有人牵牵这名粉丝袖子，低声说：别这样，他心里会有负担。
负担？韩复不明白这是什么人设，他甚至没法听明白他能听到的所有词汇，心里只想：这样和探监似乎也没什么两样。礼物被Nora抱在怀里，他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个公仔。粉丝注意到他眼神，赶紧说，这是拿他的Q版造型改的。“这样吗？”他从Nora手里把它拉出来，提着它的头同它四目对望，“还真是第一批。”他回答粉丝们。于是她们又开心地叫起来，缠着他问什么时候拍完《夜阑静处》，问他会不会得金曲奖、会不会去颁奖典礼。
韩复只能无奈地说：“你们快赶上记者了。”他同她们自拍，合影，比出傻里傻气的V字。送他们走之后Nora小声说：“没想到你这么熟练。”公仔被她抢走了，连同粉丝送来的小零食一起，她说她要先仔细检查一遍再说。
韩复只能喝她买的黑咖啡，边小口吹散白雾边问：“熟练什么？”
“粉丝探班，”Nora诚实以对，“我以为以前你没经历过……”
“还好吧。”韩复耸耸肩，回答她，“以前我们去录歌，也有等在录音棚外面要签名的。”
随意地回想起往事不再困难——尤其是，当过去的片段变成他可以随着马桶水声冲走的一场残梦后。韩复自忖：他大概应当为之两肩一松。他想笑笑，却发现自己又笑不出来。Nora看他这样，拍拍他的肩，让他别太紧张。他反问Nora为什么，Nora不响。最后还是他踌躇片刻，先开口，问：“他最近在干什么？”问出来的瞬间他便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为了不见到他，韩复才愿意来这个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