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挎包一路小跑冲出了我家的楼门,为防港生兄弟追来阻拦,我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赶到了报社大楼,一头扎进办公室里,差点撞到了一个站在门口复印资料的同事,正当我稳住重心向她道歉之时,却见她用食指紧紧地按住嘴唇,示意我不要出声,又冲着主编办公桌的方向连连使着眼色,而我刚一闭住嘴,便听见主编那严厉的声音正从那个方向飘来,不用说肯定是在训人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我让你至少做三期后续访问,你一共才做了一期,后面的两期迟迟交不上来,每次问你你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还能不能做下去了?”
主编那最后一问已带了些警告的味道,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听了都觉得心下忐忑,真不晓得那位挨训的正主儿又该是什么心情,想到这里我立刻回过头去,只向主编那边望了一眼便惊得目瞪口呆——那个站在主编桌前的人,竟然是——梁思仪?!
可这——这怎么可能啊?她,梁思仪,好歹也是仅次于我的报社二号人物,更不要说她一直都以“工作狂”自居,尤其自打我接手了Albert的委托之后,她更是扶摇直上,大有赶超我且取而代之的意味,何况她对那个什么影视公司老板的专访不是志在必得么,又怎么会——
“最近你的工作状态可是很不对劲,我希望你不要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懂我的意思吗?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一早我必须看到你的稿子交来,听见了没有?快去工作吧!”
主编拉长着脸挥了一下手,被允许离开的梁思仪优哉游哉地转过身来,一看到她的面部表情,我顿时又是一愣,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因为我看到她的脸上竟然满是笑容,而且是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就好像被主编严词训斥的根本不是她,可我偏偏又知道她梁大记者素日是什么脾气,若论争胜好强、凡事不肯让人,她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以前她的稿子若被主编否认,用不了十秒钟她便会面红耳赤,跟着便要掉泪,为此一天吃不下饭那都毫不稀奇,哪里可能像现在这样笑得一脸轻松?莫非她也跟港生一样,Jing神不正常了?
疯了疯了,真疯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一个个都疯啦?
我依旧呆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回到座位的梁思仪口中哼着小曲,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小心翼翼地穿上,又挽起一个藕荷色的真皮手袋,踩着一双高跟长靴“哒哒”地走了过来,径直出门去了,在从我和那个复印资料的同事身边经过时,她还招了招手,笑得十分友善,全不见了昔日那副自命不凡的傲气。如此一来我便又是活活惊掉了下巴,今天这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莫非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我的老天……”
我对着梁思仪的背影发出一声惊叹,跟着便一耸肩膀,又撇了一下嘴角,那位复印资料的同事看见我这番动作,却是轻咳一声,悄悄凑近我些,压低声音问道:
“不敢相信是不是?她这个样子已经有好几天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啊,为什么?”
我偏转头去准备聆听答案,心里却想着能让她那种人高兴的还能有什么事,总不会是她爸妈突然旧情复燃,一把年纪了还要复婚吧?要不就是他们两个突然疼起她来,决定接她来家,不再把她当作累赘嫌弃了?谁知同事立刻便回以轻蔑的一笑,凑近我的耳畔,小声说道:
“梁思仪谈恋爱啦,大家都看出来了——还记得她一直负责访问的那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吗,就是她说有钱有势、又对死去的前任格外痴心的那位?好像她现在就是在和他交往,我都有好几次看见那个人开车来接她下班,那副肥头大耳的长相跟报纸上刊登的专访照片是一模一样,想来就是他了——”
“啊?不会吧?”
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一声哀呼,不过再一想到她惯常的节俭做派,而今身上却平白无故多出件羊绒大衣,还有那真皮手袋,也便由不得我不信,虽然她那恋爱对象的模样气质实在是不敢恭维,对着镜头口口声声标榜自己多么难忘前任、实则转头便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的做法也难逃打脸之嫌,但是对于梁思仪竟然也已找到了男友的事实,我的心中却还是难免郁郁不平:像她那种又小气、又矫情的女人都能被有钱人看中,也不知究竟是相中了她的哪一点?而曾经在婚姻市场里无人问津的她,如今居然也有了渐渐反超的迹象,曾经事业爱情两得意、被人艳羡不已的我,如今却要反过来嫉恨于她了?!
不,不会,我不会输给她的,我所失去的优势不过是暂时而已,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亲手夺回!我会找到叶成贵,写出最棒的报道,征服所有的人,然后就和Albert Brian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到时我名利双收,又邂逅了最好的姻缘,区区一个梁思仪,还配入我的眼么?
明确了未来目标的我立刻如打了鸡血般,回到座位翻出手提电话便打给了Albert,也幸好这电话质量甚佳,即便被港生发神经拆得七零八落,这会儿重新组装起来倒也没影响使用。而一听到Albe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