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白暄觉得眼前那张画像简直如同一张遗像,而整个房子如同被下了蛊似的,哪哪儿都不太对劲。
“大白天的装神弄鬼。”白暄伸手就要去拉窗帘,却被姨太太按住。
“哎呀不行,不能拉的。”
白暄怒从心起,一把揪住姨太太的衣领:“人呢?!”
“你不要急呀,跟我来,跟我来!”
姨太太吓得双腿一软,扒拉着一旁的柱子才勉强站稳。也是路熟,她在一片黑灯瞎火中溜得飞快,白暄跟着她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非常非常冷,白暄察觉到这里的空气几乎是凝滞的,而且不知为何,这个地方让她想起来之前那间关押谢秋词的牢房。姨太太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狐皮大衣披在身上,她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瑟瑟缩缩地指了指前方。
白暄借着微暗的火光,看到了她这么多年第二个永生难忘的场景。面前有一口棺材,而且棺材上挂遮着厚厚的黑布,围绕着棺材摆放着五口大水缸,这里面晃动着冰水,逼人的寒气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白暄倒吸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冷笑。
然后那五台大水缸瞬间冻成了冰块,就地炸了开来。棺材板上那块黑布一飞冲天,顺带着连棺材板都掀飞了!
姨太太吓得烟都扔了,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
白暄冲上去,姨太太忽然摔倒在她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哭喊起来。
“法师!你救救我们家老郭吧!”
白暄揪着姨太太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救什么,我看你俩都没救了!这口棺材倒是挺适合你的!”
姨太太一边哭一边叫:“法师!你听我说!我也是被要求这么做的!老郭被关进去之后,托人给我来了封信,说是,命中有此劫难,但,万幸得到了高,高人的指点。要把……把这个人藏在绝对没有人烟的地方,四周不能有光,五行方位摆上冰水,就……就能保他平安!”
“你放心,郭老板会给你陪葬!”
白暄的手从姨太太的头发移到了脖子上。姨太太黑灯瞎火的看不见白暄的表情,但姨太太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立即哭成了梨花带雨的泪人。
“法师!你要相信我啊法师!这事绝对不是我们俩出的主意,我一个弱女子,我家老郭也是老实人,平白无故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也很害怕的呀!我迫不得已得呀!”
白暄的手越掐越紧,姨太太一时胸闷气短,她挣扎了几下,停止了嚎啕大哭在,居然哽咽起来:“法师!你惩罚我吧,但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郭!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才不得已让我这么做的呀。如果得罪了你们,都是我的错。我们家老郭是无辜的……呜呜呜……”
“法师,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普通人,求你发发慈悲,体谅体谅我吧。是这位仙人自己说可以帮我们,老郭才让我这么做的,我们从来不会拿别人的命去做坏事呀!像我们普通人家,禁不住生离死别的呀!”
姨太太哭掉了脸上的两层粉,泪珠和粉混合着滴到白暄手上,白暄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她骤然松开了手,她扔下姨太太,上前把那个人从棺材里抱出来。白暄的手指颤抖着探了探呼吸,没有察觉到一点儿活着的迹象。
她的半截手臂是空的,面无血色,只不过她跟十天前完全没有变化。身上细细碎碎的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但也没有加深和腐烂。浑身上下极冷,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主意多半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白暄一肚子火没法朝半死人发,只好吼向了姨太太:“她还说了什么?”
姨太太仓皇抹去脸上的泪痕,应声回答:“还,还说。等十天之后,就,就可以不用再封着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你在找人,我就把你找来了。”
白暄又心疼又恼火,抱起人就走。
姨太太抓住了她的裤脚:“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郭吧,他是被无辜陷害的!”
白暄想起郭老板的样子,只觉得胸口更加闷得慌。
“你求我也没用。”她哑声说,“你给他积点德吧,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姨太太的哭声还在身后,白暄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外面的阳光正好,明明晃晃地照着,白暄带着个人,但并不妨碍她跳上屋顶。她找了个空旷的屋顶,把谢秋词扔了上去。
谢秋词的脸被太阳照得反光,却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她就像一幅陈设久远的雕像,静谧但属于过去。即便是这样,白暄也并不觉得她死了。
凡人禁不起生离死别,但你不一样,你不怕死。
你知道他们最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这世上总会有人想踏着你的尸骨往上爬,总会有人想喝干你的血,吸干你的骨髓去填平心中的欲望。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永远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而你也别想逃过命运。
她蹲下,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想跑路啊?你想得美!”
“你见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