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真是特别奇妙的东西。它们经过岁月的冲洗,最终留下来的总是些美好的回忆。
罗临音已经不太记得两人初见时的场面,结果现在一不小心又制造了新的尴尬。
夏清和对着他眨了眨眼,重复道:“棉花糖?”
罗临音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只想在路边挖个洞钻进去。然而他们此时在雨中共撑一把伞,他逃不掉了。
事实上夏清和的声音已经和七年前不太一样了,当年稍显稚嫩的声线如今已然成熟了许多,却依然带着些柔软与温柔。
清凉且微甜的气泡水成了度数不高的甜味酒Jing饮料,比起棉花糖倒更像是表面包覆着硬壳,内里却软软的薄荷味充气软糖。
“没什么……走吧我来拿伞。”罗临音迅速转移话题,接过夏清和手里的伞,看清了他袖子上Jing致的金色袖扣,和衣袖下骨节分明的手。
那是一双钢琴家的手。
夏清和比罗临音要矮上半个头,可他的手看上去却和罗临音一样宽厚,在演奏时看似轻盈如在琴键上飞舞的蝴蝶,实则充满了力量。
他们一同走在被夜色和雨幕笼罩的小路上,明明已经靠得很近很近,近得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肩膀擦着肩膀,可总有若隐若无的疏离感环绕在他们之间。
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比敲在窗上的声音要圆润上许多,钝钝的拍打声密集地传入两人的耳朵。
“罗先生喜欢音乐吗?”夏清和语气轻松地开启了话题,话说出口又显得分外礼貌且克制。
罗临音闻言转头看他。从罗临音的角度,可以看见夏清和头顶的发旋,柔软的发丝下是半张Jing致的脸,长相无疑是好看的。
他好像从刚刚开始就很兴奋,和最开始上台时罗临音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嘴角一直是微微勾起的,盛满了湖水一样shi润的眼睛此时正专注的看着罗临音,一副很乖很好欺负的样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罗临音不忍直说“没兴趣”打击他,况且他才刚从人家的音乐会出来,斟酌再三,才回答道:“还行吧……”
夏清和闻言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看穿了罗临音纠结的心理活动,还是单纯被这敷衍的回答与犹豫的语气的结合逗笑了。
罗临音被他笑得完全摸不着头脑,果然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边夏清和一笑就停不下来,掩着嘴转过头,嘴上说着“抱歉”,肩膀却笑得一直在轻轻抖动,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到了罗临音的肩。
像什么毛绒小动物在轻蹭自己撒娇。
罗临音被他笑得脸都开始发烫了。心脏紧张地开始怦怦加速,热度从心口一直传上脸和耳朵,罗临音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还好在夜色的掩饰下应该什么都看不清。
他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有这么好笑吗……”罗临音无奈开口道。
“对不起对不起……”夏清和双手盖在脸上又笑了一会,这种捂脸的小动作总是让人显得乖巧又带着几分可爱。随后他用力抹了把脸,才勉强止住了笑意,回头望向罗临音。
刹那间四目相对,夏清和脸上还带着敛不住的明媚笑意,在Yin沉的黑夜里生动得像北极璀璨的星光。
才平复的心跳又开始蹭蹭提速,心脏被无形的手揪得紧紧的,感觉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为什么心跳不受控制。
罗临音不敢在夏清和眼前深呼吸调整失控的心脏,“啪嗒啪嗒”的雨声替他遮盖了无法掌控的心跳声。
不知是谁生怕被看清已经通红的脸,罗临音不自然地撇开脸,干咳一声,手指不住在伞柄上来回摩挲。
而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要穿过广场了。
餐厅与音乐厅的距离确实不远。
他们就像并肩一起走过了时空隧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分别就已经在眼前了。
罗临音先一步躲在了屋檐下,对夏清和说:“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的伞。”他迟疑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去取车,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就当谢谢你了。”
夏清和又笑了,整个人像天上那轮散发着温和光芒的月亮,干净又温顺。他带着温柔的笑容回答道:“不用了,我家的司机会来接我。罗先生先走吧。”
“哦……好,再见。”
而正当罗临音要转身离开,夏清和忽然又叫住了他。
“罗先生!”
“怎么了?”
夏清和好像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一年罗先生是在读高三吗?”
罗临音知道他问的是他们最初相遇的那年。淡淡地“嗯”一声作回答。
夏清和又扬起了笑脸说道:“那下次见面我可以叫罗先生‘师兄’吗?”
师兄……仔细一想好像这么叫也没错。
但罗临音没细想一个称呼的改变可能会一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很多,更是完全没想过他们哪里来的下次见面。
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