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洌坐在越家的飞梭里,愤恼地大力拽出了耳中的异物。
随后就是不休止的耳鸣,很痛,原洌靠着与频道里的蓝岭聊天来转移注意力,蓝岭告诉他地辖区开战了,最好不要回克鲁姆或者杰布约,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到她家里去。
原洌都没来得及看新闻,得知开战后立刻联系了原清。
原清说他们没事,流火把战区卡住,没有越过克鲁姆区的线,戚礿带队的天蝎小组拦住了企图从西北面突袭的政府军,具体战果未知。
原洌并不知道戚礿在前线,戚礿也不知道原洌已经返回了圣维克大教堂里。
他太累了,神情恍惚到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跪倒在祷告台前,怎样椎心泣血地祈祷,他说耶和华在上。
耳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他说出这句话时,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错觉吗?
玫瑰花窗用漂亮的Yin影罩住原洌,只是今天的颜色似乎更加赤红如血。
“原洌哥哥!原洌哥哥!”希文去教堂办公处拿戚礿的文件,正好看到了倒地的原洌,于是上前拍他的肩。
而原洌迟迟不醒。
希文也搬不动他,只能联系吉安森医生。
医生问生命体征强弱,希文回答呼吸和脉搏都正常,体外伤不致命。
“我马上来。”吉安森说。
“啊......”原洌在昏恹中觉得有人在碰他,以为是维克特家追来的人,艰难地伸手撑着地,想爬起来。
“原洌哥哥?”希文转过头。
好像是认识的,原洌眯着眼,头痛欲裂。他苍白的嘴唇张合,最终吐出一个单词:“谁?”
“我是希文!”男孩扶着原洌的肩,想把他搀起来。
原洌终于有了力气睁眼。
“啊!”希文惊叫道,“你的眼睛!”
原洌只见到男孩后退一步,惊恐地说了几个词,没听清是什么。
不对,他的耳朵,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说句话。”原洌开口。
“我......”希文手足无措,“我是希文,你还记得我吗?”
原洌叹息:“不用说了,我听不见。”
“啊?”希文只好把字打在虚拟屏上,递给原洌看。
“我已经联系了吉安森医生,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不想去诊所,我想睡觉。”原洌躺回地上。
“你刚才都昏迷了!!!”希文特地打了三个感叹号。
原洌看着他,问道:“七月在哪里?”
“我不知道,因为联系不上他我才来圣维克大教堂拿东西的。”
“战况怎么样了?”
希文翻出新闻给他看。
大致就是萨尔茨堡与慕尼黑这两大地区局势暂时稳定,林茨为政府军占领,而克鲁姆与杰布约被划归为叛军主要阵地之一。
流火还没有在慕尼黑出动军队,他们在等什么吗?靠着克鲁姆的弹药库可活不了多久。
其实希文完全可以听到远处的轰炸声,而原洌对此毫不知情。
“我们去诊所地下室避一避,那边比较安全。”希文又写道。
原洌摇头。
......
“开门!”吉安森给希文发消息。
就在希文走掉的这片刻时间,原洌又开始哭。
他时常觉得自己太无能为力,活着已经是这么艰难,没办法再奢求更多了。甚至他才华横溢,坚韧强大,可是无济于事。
吉安森跑来把他扶起,原洌任由摆布。
希文问医生为什么他的眼睛全是血红色的。
“眼下毛细血管破裂,这混小子不知道跑去做了什么,要是被七月看到他这幅样子还不得气死。”
“他的耳朵也听不见了。”希文说。
“......”吉安森叹息,“搭把手,把他弄到飞梭里去。”
原洌在医生的飞梭里接受了初步的全面检查。
除了眼下毛细血管破裂和感音神经性耳聋,还有膝盖外伤和膝关节软组织挫伤,昏迷是因为严重低血糖。
医生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要命的毛病。”
到诊所后,原洌被按着灌了两瓶葡萄糖,处理了膝盖的伤,正常走路基本无碍,明天就能好全。
但是诊所里目前没有耳鼻咽喉科的医生,要手术只能联系流火在慕尼黑的医生远程控制。
原洌有气无力地问直接让AI 来不行吗。
吉安森无奈地写下:“AI做不了有关神经的手术。我担心的是,现在杰布约区信号太不稳定了,万一手术中断......”
“知道了,那就聋着吧。”原洌偏头靠着头枕。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约到了的话,明天可以把他叫过来。”
“我这是小伤,战损士兵更重要。”
“你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