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进行切除手术,由吉安森医生主刀,AI辅助。”另一位男医生跑来找人签字,“家属?”
原洌拿着钢笔的手在颤,艰难地在白纸上署下自己的名字,他从没想过这两个字竟然重如千钧。
艾伯特先生被推进手术室。原洌扶着床沿,一遍遍重复着“父亲”,直到被门隔开。
他该在接到原淼阿姨通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父亲,现在艾伯特先生不省人事,甚至难以预料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如果在他重病之际,还没有收到初恋的消息,原洌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
原洌坐立难安,祁候正欲开口,原淼的信息就来了。
“你在家吗?”她问。
祁候:“给她发定位。”
原洌发了,附言“爸爸突然昏迷,现在在手术室。”
祁候问:“你没打算告诉原清?”
原洌说:“姐姐她性格比我还要急,我想等情况稳定些再说。”
祁候点头。
原淼:“情况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原洌:“我不知道......”
原淼说自己马上到。
“切除手术一般耗时都很长,你先坐下来。”祁候劝慰他,“没事的,癌症早就被人类攻克了。”
原洌坐下,气恼地抱怨了许久:“真是活该!叫他平时这样没日没夜地酗酒!劝他也不听,这下好了,被初恋看到最狼狈的样子,哼!”
祁候闭目养神,隔了很久才问道:“你会介意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你最潦倒最狼狈的样子吗?”
“当然介意,他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他?小洌,你喜欢男孩子?”祁候迟疑了会儿,自以为抓住了重点。
“.......”原洌无语地看着他,“这不重要。”
祁候轻声问:“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原洌!”一串高跟鞋混着叫喊的杂声传来。
原洌站起来,一位挽着头发,面容娇好的女人小跑过来,似乎一眼就认准了起身的就是原洌,抓着他的胳膊哀婉地问:“艾伯特怎么样了?”
双马尾的姑娘跟在她身后,蓝岭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祁候,祁候摇头,示意她给原洌。
“大概是没问题的,还在手术,谁也不敢确认。”原洌像是自我麻痹,接过蓝岭的糖,“谢谢。”
原淼揉着太阳xue,一阵头晕目眩,蓝岭赶紧扶着她坐下。
原洌看着祁候,开始手足无措。再回头看原淼时,她竟低低地抽噎起来,蓝岭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母女俩相顾无言。
蓝岭看起来并没有反感母亲的所作所为,原洌却倍感惊讶。
原淼终于平复情绪,她面对原洌,欣慰而遗憾地说:“你长得很像纪歆,我才能一眼认出你来。”
蓝岭:“祁哥,附近有卖午餐的吗,我好饿。”
祁候起身朝原淼微微点头,说道:“伯母,我带蓝岭去吃点东西。”
原淼:“注意安全。”
原洌趁空档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纪歆的资料,刚看个开头,原淼就坐到了他身侧。
“我是在欧州区性别平权联会认识的纪歆,她在那时已经是空辖区小有名气的工程师。后来她被上帝城的公司聘去,我被那该死的妇联送到上帝城的后得到了她的接济,这才不至于让我最初的生活太过悲惨。她每天都来看我,给我带来那所‘监狱’里根本想象不到的美食。一年后,我遇到了蓝晟,他那时还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官,想要生养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娶了我,当时的条件不足以支持他娶一个名门世家的小姐。再后来,如你所知,我生下了蓝屿,那会儿我的身体很差,九年后才怀上蓝岭,直到现在。”原淼握着原洌的手,继续说,“期间我还见过她好几次,她的工作愈来愈忙,我也忙于照看孩子。我只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她怀着你的时候。她生得一双丹凤眼,平时总是不怒而威,然而那个时候,她跟我喝下午茶,抚着孕肚笑意盈盈。”
“我的父亲是谁?”
“卡塔拉·维克特——”原淼的神情骤变,“千万不要对他抱有任何作为父亲的幻想,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该受万人唾弃的败类!但是......但是原洌,我答应你的母亲,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她不让我告诉你。你不要深究从前的那些错事,待在克鲁姆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这是纪歆对你唯一的期望。”
“为什么不深究!我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我的妈妈现在在哪里!”原洌抽出手,站起来质问道,“阿姨,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那是我的母亲,她不是别人啊。”
原洌失力跪倒在原清的脚边,哭喊道:“告诉我,她是我的母亲。”
原淼双眼含泪:“不可以,她也是我至珍的朋友,我答应过她,就绝不食言。你先站起来,听话。”
原洌被卸掉了所有力气,直接躺倒在地砖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