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候的表情波澜不惊:“十一点之前嘉宾可以随意活动,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阿格隆河吧,”原洌毫不犹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祁候想起那天晚上,原洌望着蓝夜的眼神:“你喜欢蓝色。”
原洌笑:“有幸和越少爷的喜好相似。”
祁候说:“那就去爱丽舍吧。”
原洌:“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祁候否认,说只是来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地图。
两人随着路标来到了爱丽舍,阿格隆蜿蜒的河道很像克鲁姆的伏尔瓦塔河,只不过后者只剩下干瘪的河床和沿岸无尽的工业废料。
原洌惊异地发现河上有人在划船。
“也是投影而已。”祁候说。
原洌:“是那位心理医生。”
越艮的躁郁症初见端倪时,他的父亲越铭轲就找了上帝城最权威的心理专家。但是碍于越艮的反抗,治疗最后都没有进行下去,只能依靠药物压制,让他不至于在关键场合失态。但是病情还在恶化,越铭轲只能以制药学伴读的名义,请来了现在这位寸步不离的心理医生何愈。
越艮第一次见何愈就是在爱丽舍的玫瑰温室,何愈乘坐的飞梭出了一些故障,抵达时已近八点。越艮在温室里记录岩玫瑰的长势,何愈敲了敲玻璃门。
“进来吧。”越艮把岩玫瑰放回原位。
“越少爷,我是何愈。”何愈朝越艮点头致意,神色却不显得很热切。
越艮嗯了声,并不打算配合他。
“岩玫瑰不是玫瑰属。”何愈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要种在玫瑰温室里?”
“我乐意。”越艮说。
何愈又说:“岩玫瑰开花后,气味不经稀释会很涩,养在这里影响其他花的味道。”
越艮这才正眼看他,何愈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休闲西服,身材高大,头发许久没有修理,遮掩着那双冷淡的眼睛。
光看长相就让人生不起好感,越艮想,他绕过男人,去柜子里取出一把烟花棒和打火机。
“岩玫瑰的药用价值很高,我......”
越艮转身按了一下打火机,火苗离何愈很近,几乎要蹭到他的皮肤。
越艮退了一步,说道:“不好意思。”便兀自离开温室,到草坪上放烟花了。
一支烟花棒燃尽,男人才走到越艮身后。
“你的爱莎玫瑰倒是养得很好。”何瘉说。
越艮不回头看他,倒以为是别人在讲话,这声线温柔多情,和刚刚的冷感简直判若两人。
何瘉问他:“可以给我一支吗,越少爷?”
越艮示意他自己拿。
何瘉笑:“我没说错吧,以前从来没见过真的爱莎玫瑰。”
“是。”越艮又点燃一支,静静地看它燃到尾部,余光瞥见何瘉用烟花棒写了一串字母,但他没看清是什么,索性直接问了,“你写了什么?”
“写了尤加利。”何瘉用左手指了指南面真理田园上栽种的尤加利树。
越艮:“你真无聊。”
何瘉没有接话,陪着越艮放完烟花,一路送到爱丽舍的院落,才讲了最后一句话:“晚安。”
越艮径直走进房间,没有回答他。
何瘉帮少爷关上房门,走进隔壁越铭轲为他准备的客房。
第二天, 越艮破天荒地邀请何瘉去阿格隆河划船。
何瘉笑:“荣幸之至。”
越艮熟练地设置好系统,任船按照路线自动驾驶。他的胸前还别了一朵仿真爱莎玫瑰胸针,不过要小,路途中越艮摘下来,送给了何瘉。
“这是道歉。”
何瘉问:“你有什么要向我道歉?”
越艮说:“我昨天对你的态度不好。”
何瘉把玫瑰别回越艮的衬衫:“没有不好,我没有这样觉得。”
越艮呼了口气:“我要问你第一个问题,以前的所有医生我都问过,它决定你的去留。”
何瘉浑然是不在意的模样,把半截手指伸进凌冽的河水里,轻轻拨着。
“好啊。”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越艮在往后的梦境中再次见到这个画面时,会不可抑制地啜泣,然后醒来。
沐浴阳光的阿格隆河金波粼粼,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思忖片刻,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他说:“你很珍贵。”
投影戛然而止,开始往复循环。
河边标注了阿格隆河水源正在循环中,不能划船,原洌觉得很可惜,他侧身看到祁候正比对地图,遂问道:“入口就在这附近?”
“不是,在科隆大教堂北侧的环球艺术馆,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祁候回答,“这里都是越家的土地,是我多想了。”
原洌:“怎么不会?财阀掌强权,只手遮天,了解政 府机密没什么可惊讶的。”
祁候停下脚步:“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