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很简洁,何泽看着手机界面好一会儿,眉头皱着就没有松开。他又拨过去,仍是被挂断了。他想了想,改发了一条短信:“不管发生了什么,回个电话行吗?”
“你不放心吗?她家在哪?让人去看一眼吧。”荆渭跟在他旁边,看他眉头越皱越紧,手痒地想帮他抚平。
何泽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余雪住在哪,这才比较麻烦。如果余雪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状,荆渭又说:“她的家人呢?”
何泽抿嘴,眉心快要皱出一个“川”字。如果荆渭不问,他都要忘了余雪的父亲这几天入狱了,她母亲应该仍在国外处理留下的一堆杂事,所以出了这么多事,根本没有人顾得上她。
何泽正发愁,一只修长有力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松拿走了他的手机。
“你干嘛?”何泽愣了下,看见荆渭用一只手快速地打字,脸上的从容镇定里带了点“这么大半夜的还来烦人”的不耐烦。
“不回电话我就报警了,我知道你在哪。”
荆渭发出这条短信后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走到何泽的房间门口,那边终于是回了个电话,何泽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开门,荆渭顺势跟着他就进去了。
何泽接通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谁啊,找余雪干嘛?”男人语气不善,旁边隐隐约约有女孩的哭声传来。
“我是她的……”本来要说“朋友”,何泽临时改口道:“她的哥哥,你让她接电话。”
荆渭在他床上坐下,听见他说的话,挑了挑眉。
“她接不了电话。”男人说。
“为什么?”何泽追问。
“没听见她在哭?闹小脾气而已,没事挂了。”
“等等。”何泽又皱起眉,“让她接电话。”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荆渭看着何泽眉心的“川”字就浑身难受。何泽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除了在球场上平时根本没有攻击性。
荆渭站起身跨到何泽面前,直接抽走他的手机,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你好,我是余雪哥哥的朋友,我劝你让余雪来接电话,否则十五分钟之内警察就会敲响你的门。”荆渭看着何泽被拿走手机有一瞬间的愕然,眉心自然地松开了,于是满意地蹭了蹭手指。
“你有病吧?你报警看有没有人敢管!”男人还在嘴硬。
荆渭嘲讽道:“不知道你是局子里有关系还是市里有关系?那巧了,我也有点关系,不过是省级的,就近的话,工商局和检察院也有几个亲朋好友。您家开什么公司的?您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啊?我啊?我是搞媒体工作的,也就是宏州日报吧,您要是想登人民日报也行,这种愿望可以满足……”
何泽被荆渭一通鬼扯镇住了,他突然发觉这可能才是荆渭的真面目,不是什么人工太阳,而是一朵盛开的食人花啊!
“发什么呆呢?”荆渭把手机塞回何泽手里,没有一点儿本性暴露的自觉。
电话还通着,何泽古怪地看了荆渭一眼,转过身去接电话。
荆渭挠了挠下巴,又大咧咧地坐上何泽的床。
电话那头是余雪的哭声,她哭得说不出一句话,何泽耐心地等了好久,她大概是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坐在车上才缓过来,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家在哪?”
挂了电话,何泽一转身就见荆渭倚在他床上,一手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去她家啊?”荆渭问。
“嗯。”何泽觉得这一问一答怪怪的,也不愿意多想,赶人道:“赶紧回去睡觉。”
“无情。”荆渭小小地抗议了一下,顺从地翻身下床往外走。
“对了,”何泽突然喊住他,说道:“谢谢。”
荆渭站在门口,对这句“谢谢”没有给予过多回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反手关上门。
两人好像越走越近,这句“谢谢”却像一盆冷水泼过来,浇灭了荆渭的大半热情。他站在何泽的门前,下意识地想去摸烟,却记起来自己早都戒了,手指烦躁地磨蹭几下,转身下楼。
第二天早上荆渭一如既往地和何泽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嘴里嚼着口香糖的缘故,不大爱说话。
“你哪来的糖?小心挨骂。”李瑜说。
荆渭祭出盒子,贿赂李瑜以用作封口,“昨天晚上买的,放心,无糖的。”
何泽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他们一直在一起,除非快十二点分开的时候他又下楼去买的。可晚上十二点还吃什么糖?以前也没见他吃过。
放在往常,何泽一个眼神荆渭马上就能捕捉到,今天却格外迟钝,看着车窗外自顾自地走神。
挺清净的……何泽把前座网兜里的杂志拿出来看了一会儿,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拍了拍李瑜,示意李瑜让开,然后起身走到荆渭旁边,把他的包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