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然后是黄韫的臭脸,黄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掰着指头不知道在数什么,过了一会儿约莫是算清楚了,面无表情道:“我这间屋子躺一个时辰十钱,不足一个时辰按一个时辰算,加上你这回的诊疗费药费材料费Jing神补偿费,还有你过去欠的债和利息,一共是七千六百七十二两六钱,零头不算收你八千两,什么时候结账?”
这抠门老头儿每回真的气他不过的时候才会跟他算账,大有诊费结清就和他一拍两散的意思,失去了黄韫这个得力帮手可就束手束脚多了,温初月丝毫不敢怠慢,立马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想坐起来道个歉,再随便哄他两句。
谁知才支起一只胳膊,就听见端着热水进来的阮慕阳大喝道:“初月,别动!”
温初月已经感受到了他轻轻动一下牵扯到诸多伤口带来的刺痛感,以及黄韫十分不友善的视线,乖乖躺了回去,只是讨好黄韫的话被阮慕阳这一声大喊都吓没了,温初月盯着天花板不悦道:“我还没死呢,瞎嚷嚷什么?”
阮慕阳虽是在阎罗殿里被带回来的,处世的礼节却好像天生就会,也没有谁刻意教他,初次见面就规规矩矩地打招呼,在外面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对猫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这么大声地说过话?还是在夜深人静的医馆里。
他一喊出声就意识到自己太过心焦又失态了,忙向黄韫道了个歉,蹑手蹑脚地关门进来,把水盆端到温初月床边放下,低声道:“对不起,初月,我太担心你了,一见你要自己起身就着急了——我扶你起来,帮你擦擦脸和身体。”
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温初月慢慢坐起来,仔细给他擦起了脸。
黄韫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人,温初月脸色虽然臭,嘴上也不饶人,可身体却十分听话,任由阮慕阳摆弄,还配合他的动作伸胳膊伸腿,和黄韫认识的那个乖戾任性又恶趣味的温初月简直不像一个人。
“喂,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温初月伸手在脸上来回摩挲,显然对自己脸上的伤痕耿耿于怀。
“初月,很快就很好的,不用在意。”那道伤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参考他的头发被扯断时发过的脾气,而脸又比头发重要多了,阮慕阳并不敢贸然把镜子拿给他。
“伤都伤了,你看了又能怎么着?”黄韫终于看不下去,踱到阮慕阳身后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宝贝自己的脸干嘛,男人要有几道刀疤才有味道,你懂不懂?”
温初月白了他一眼:“只有你们这些长得随便的才这么认为。”
黄韫冷哼一声表示对这歪理的唾弃,拉下脸道:“你既然这么宝贝你的脸,别受伤不就得了,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杀人放火去了。”温初月一脸云淡风轻地说。
黄韫和阮慕阳都在等待他的下文,他却呆愣了半晌,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该睡了。”
鉴于此人刚从昏睡中醒来,除了拌了几句嘴臭了臭美之外什么也没干,黄韫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受到的Jing神折磨完全无处宣泄,准备用拳头先在他脸上发泄一通再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温烨在门外道:“初……温朗醒了吗?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屋中几人倏然安静下来,温初月用气声道:“他怎么在这?”
阮慕阳压低声音道:“他收到消息后也一直守在这里,初月,你若是不想见到他,我这就去把他轰走。”
温初月没说话,梗着脖子在空中用力嗅了嗅,道:“可是我好像闻到了中央大街凤栖楼富贵莲子羹的味道……”
黄韫奇道:“你这狗鼻子怎么这么灵?”
阮慕阳冷冷地往门口瞥了一眼,他的确在不断地成长强大,却有一点怎么也比不过温烨——财力。
这大半夜的除了青楼,什么楼都打烊了,温烨知道温初月爱吃凤栖楼的汤羹糕点,花重金把凤栖楼的厨子班底请了过来,现场做了四十八样点心小菜,给他煮的羹也一直温着,就等温初月醒来。又用这些点心讨好了黄韫府上的侍女们,很快就和她们混熟了,温初月醒来的事估计也是哪位侍女听到之后通知他的,好让他及时过来献殷勤。
“主人,我出去把羹端进来,您不必见他。”阮慕阳起身道。
温初月饶有趣味地观察着阮慕阳的反应,心道:“哎哟,这就吃醋了。”
当年那个石头一样的男孩,不会哭不会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经过自己多年的调教,竟然为了一碗汤羹就吃醋,连称呼都换了,脸色也藏不住了。
温初月因为自己的调教颇有成效而窃喜不已,故意不应声让阮慕阳干着急,黄韫来回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见门内迟迟没有回应,温烨又道:“温朗,我有些事要跟你说……是,过去的事……”
昨夜才找到了突破口,知道了姚婉云那块神秘手帕的解密方法是把它折成莲花,姚婉云的长子温烨恰好就是唯一的解密钥匙,而这钥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