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缓了一会,才强撑着起身,佝偻着肩费力地跟上赵承。
夜里很凉,莫竹满身汗地被冷风一激,登时打了个哆嗦。赵承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注意到莫竹的异状。
回到家赵承还不准备放过人,坐在沙发上悠闲地问:“你没进着球呢,我该怎么罚你?”
莫竹僵硬地站在他身侧,哑着嗓子艰难地说:“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赵承失笑,“你倒是有勇气。”
莫竹不答,说不出话了。
“那就这样吧,复杂的手段都算了,我们搞简单一点。你今晚只要在床边跪一晚上,我既往不咎。”
莫竹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力。闻言便直接去了卧室,跪在了床边。
赵承洗了个澡,出来见莫竹端正地跪着,没说什么,直接上床,关了灯睡觉。
莫竹十分难受,不仅是长久跪着的难受,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又痛又想睡,汗水被风干,粘腻地贴在身上,半夜凉,他冷得发抖,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期待能留住一点温暖。
从出生到现在,身边人对他都很好。从来没被人这么折腾虐待过。他静静听着时钟传来的滴答声,恍惚地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天亮,什么时候才能被赵承大发慈悲地放过。
他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好几次,外面的天还是沉沉的黑,他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委屈地小声哭。就连哭声也是压抑的,生怕唤醒了某个魔鬼,对着他撒气。哭到一半又有些困,他抽搭着闭眼,被冷空气激得根本睡不着。他的腿从最初的痛到现在根本没了知觉,他不敢动一下,感觉自己的腿像是废了。
赵承早上是被一声闷响唤醒的。他醒来后茫然了一阵,坐起身去看莫竹,却看见莫竹头着地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头下的地板有一点隐约的血痕。
赵承的瞌睡瞬间就被吓跑了,连鞋也顾不上穿,连忙起身去抱莫竹,却感觉莫竹身体有些发热,他伸手摸额头,烫得他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他来不及责怪自己,伸手把莫竹抱了起来。莫竹一被他抱起就被痛醒了,骤然发出一声惨叫,眼泪滚滚地掉,哭着说:“痛…痛,不要,腿好痛…”
赵承的心被攥紧了,差点手滑将莫竹摔到地上,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多过分,他收紧了手,下意识地开口:“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
然而莫竹已经听不见了,又晕了过去。
赵承火急火燎地将人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发烧,虚脱,轻微脑震荡,额头出血。”
赵承:“……人怎么样?”
医生责怪的瞥了他一眼,“烧到了四十一度,你怎么也没发现?非要等人烧得意识不清,撞得脑震荡了才来看病,舒服吗?”
赵承无法反驳,心说他的脑震荡根本不是被他自己撞的,是…
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医生接道:“他现在在输ye,还处于昏迷状态,身体虚脱需要补眠。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多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但是虚成那样,也太胡来了些,建议家里好好管管,注意饮食和睡眠,把身体养好。”
赵承难堪地点了点头。
医生说得差不多了,最后道:“人没什么事,你可以进去陪着他,等醒了退烧以后带去拍个片,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
告别了医生,赵承进了门。病房中只有莫竹一个人,脸色白得似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走到莫竹面前,审视着莫竹。莫竹的脸太美了,即使此刻透着一股病态,也有点病美人的味道。
他伸手触了触莫竹的脸,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对莫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了。
看到莫竹和别人亲近的时候他确实很愤怒,一心想让人受到惩罚,可看到莫竹躺在他怀里,双手攥着自己衣服,委屈地说“痛”的时候,他心里的自责突然翻天覆地地涌了出来,淹没了他,让他一瞬间有了窒息的感觉。
莫竹是他的所有物,是被他征服了的小白兔,但也仅此而已。他能困住莫竹的身,莫竹的心却是自由的,可以不放一丝一毫在他身上。
他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矫情的想法。他坐在床边,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
莫竹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他茫然地扫了眼四周,开口唤,“先生。”
赵承见人醒了,没说话,按铃叫了护士。护士来得很快,为莫竹量体温,细声问:“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莫竹有点状况外,却也认真地回答:“头,有点晕。”
护士拿出量体温的机器,38.5,已经在退烧了。
她问:“能站起来吗?”
莫竹的腿闻声动了动,没什么异样,已经恢复了。他点了点头。
“好的,”护士抬头,看着赵承,“家属带去拍片。”
莫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护士没注意,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