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时白露的身后看了半晌,流露出些许心疼,王芍忙走上前来搀扶时白露起来,一边却觑着时宴脸色,冷不防时白露刚刚被她小心扶着半跪着起来,时宴突然说道:“谁准你起来了?趴着!说不好我照样打。”
“是……儿臣知错……”时白露被时宴吓得一激灵,身子都颤抖起来,她瑟缩着轻轻推开王芍的搀扶,面露痛苦之色手撑着地面慢慢作跪趴状,想要顺势跪下去,可原本这平时做起来无比简单的动作在身后已经负伤累累的此时实在是费了好大的劲。时宴在一旁瞧着她左腿稍稍往后挪了几分,额上便是一片虚汗,双手撑着地面断然是咬不到虎口了,遭殃的便成了已经失了血色的嘴唇——时白露咬紧下唇才勉强只是发出轻哼。
时宴恻隐之心已动,叹了声气:“行了,就这样跪着吧。你只好好把错误认清,我便不打你了,知道了吗?”
“儿臣知道了……谢母亲体恤……”时白露心下高兴,忙把左腿收了回来,却扯动了身后的伤势,这一下疼痛来得突然,只窜进心口般,她低低叫了一声,硬生生又逼出一层冷汗,却也不敢擦拭,只低着头看着汗ye顺着睫毛、鼻翼一颗颗滴落在她眼前,声音细软地说:“一错,不该犯宵禁。二错,不该打衙役。三错,不该惹母亲生气……”
“你倒也都知道,可还是敢犯,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前几次打你打轻了。”时宴话说的轻描淡写,时白露却听得胆战心惊,什么叫打轻了……哪一次打得轻……若是她接下来答得令她不满意,难道还要打?
时宴见她不说话,又接着问道:“楚律怎么说的?你小时候背的,现在可忘记了?”
“记得记得,儿臣记得。”时白露哪里敢说不记得,连半分迟疑都不敢有,也亏得她确实记忆力好,确实不曾忘记,于是恭敬答道,“一更到五更宵禁时间,违者笞三十,殴打巡夜人再加笞二十,对父母不孝者听凭父母发落。”这最后一句是楚律没有的,不过讨好求饶之言,时白露当着时宴的面说了出来,引得时宴嘴角边勾起些许笑意。这孩子,若时时刻刻都如此该多好。
“方才杖了多少?”时宴看向两名太监。
那太监极是机灵,见此刻气氛缓和了,便顺着时宴的意思说道:“回陛下,杖了五十好几了。”
时宴点点头,却也不急着让他二人收杖,她踱步自时白露跟前,蹲下来故作严肃:“前两个错便当是罚了,只后一个错,你说说该打多少?”她说这话是故意给时白露挖了个坑,不说罚什么,直接说打多少,若她跳进这个坑里了,少不得又得伤上加伤,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时宴此话一出,可是不好再收回。
冰冷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缠上时宴的手,她的心不由软了半分,再抬眼看向那孩子,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还是水灵灵的,好似能挤出水滴来,只是再看向左脸,还不能消去半分的指印,时宴有些心疼。
“不打了,儿臣说不打了……”时白露轻轻摇了摇时宴的手,眼里都是哀求,哽咽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挨了板子,您定是心里难受不是吗?若还再打,岂不是让您痛上加痛吗?”她说着说着就一滴眼泪顺着眼睑流了下来,偏生还在泪痣那里停了一会儿,时宴瞧着那颗痣,不自觉地就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抹掉那滴挂在下颚的泪,摩挲着泪痕,喃喃说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公主府。
小铃扶着柱子瞧了半晌,只见沈修拎着点心还在风雪中伫立等候,肩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手指也是冻得僵硬,木然地弯曲着勾着点心包裹的红线。她不由撑起了伞,跑到他身旁劝道:“先生,殿下她上了早朝还要去陛下那里学习,指不定还要被留下来用晚膳,您在这里得等到什么时候?方才还未起风降雪,现在您还是进里屋烤着火炉慢慢等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要拉着沈修往屋子里走,岂料沈修瞧着不壮实,双脚却似有千斤重一般,半寸都没有挪出来。小铃见沈修已经嘴唇发紫脸色苍白了,心里默念说这是特殊情况,怪不得她动武了。闭眼就要合起手刀往沈修脖颈拍下,却忽闻小厮过来传报:“殿下回来了!”
话音才落,却见一抹紫色便从自己眼前闪过。小铃脚下生风,跑得飞快,等到了门前却见到时白露被两个宫女搀扶着下了马车,和那次撵了薛直在宫里挨板子之后一模一样。她三两步冲上前去,把宫女推开,气鼓鼓地一个人扶起了面色虚弱的时白露。那人却兀自吩咐着小厮给宫女和马夫一些打赏,待走进府门瞅着小铃神色,便咿呀地装样喊疼。
小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啐道:“疼死你活该!你说你就不能好好待上一两天吗?才从宗人府里回来,又挨打,你说你回楚国干嘛!”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眼圈越说越红,瞧得时白露也有些内疚了,只乖顺地听着她埋怨自己。每次她挨打,回到府上了,通宵彻夜照顾自己的都是小铃,若说在宋国待的那许多年,有何事最值得感谢于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那便是能和小铃相识。
“沈先生?”待绕了几道回廊,行至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