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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不敢……”时宴见她虽说不敢,但是眉宇间分明带着些许不服气,于是冷笑:“不敢并不是不想,我活了大半辈子,一句话即便是相差一两个字,这个间差异我还是辨得了的。你不服我,没关系,我即位以来不服我的人多了去了,可他们也和你一样不敢。”她蹲下来,和时白露平视,“我从不奢求能得到人人从心里的臣服,只是若在面子上也做不到,我难堪,你也难堪。这道理我自小就教与你的,只是你竟然到今天都学不会。”
自小……往昔那原本以为已经深深埋在心底,不徒手挖得手指断裂表皮磨破是断然不可见得一丝一毫的画面不料竟这样轻易被时宴一句话、一个词给揪了出来,在勤政殿罚跪的日日夜夜、被藤条撕裂的一寸寸肌肤、趴在床上渴望得到母亲抚慰的痴心妄想……这些东西像利爪抓挠得她坚如玄铁的内心起了一道道火花。
“我以前学不会,我现在学不会,我将来也学不会,母亲可满意这样的答案?”
那瞳孔里,掩藏不住的是时宴意想不到的恨意。时宴惊了半晌,回过神来之后,狠狠地抬手打了时白露一个巴掌,怒斥:“混账东西!”
“陛下息怒!”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连王芍也被那清脆的一声耳光吓了一跳,时宴虽然对时白露从小严苛,只是从没有做出这样有损孩子颜面的事。
这记耳光打得不轻,时白露又没有防备,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响,她便被时宴扇倒在地,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幸而这巴掌也把一时头脑昏胀的她打醒了,时机未到,她怎么能对时宴说出这种话。时白露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跪得笔直,抿唇不语。时宴气急了,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转变太快反而容易惹得她生疑。
“传杖!给我打死这个畜生!”时宴在殿内踱步半晌,久久不能平复心中之气,于是挥袖下令。
等太监抬了毛竹板子上来之后,时宴横眉怒道:“谁让你们用这种板子?抬最重的来!给我狠狠打死她!”王芍想要相劝,却见她胸脯尚自上下起伏着,还在气恼,于是摇摇头,担忧地看向了时白露,却见那孩子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
不待太监动手,时白露便自己褪了衣袍,趴在了地上,唇齿抵在右手虎口上。
“啪——”
“一!”
只一下便把时白露打得浑身一颤,死死地咬住了手才不至于喊出声来,这红木板子比不得上次的竹板子,竹板子韧劲好,打着疼却都是皮rou伤,这红木板子极重,一板子下来只觉得tun腿的骨头都被震得发麻。身后的执杖太监今日也似迎合着时宴的怒气,板子下得又快又重,只不过才十几板子,她就把虎口咬破了,入口便是一阵血腥味,tun上的疼痛却是分毫未减,随着下落的每一板子搅得她心神难安。
“唔……”那该死的太监手下一歪,打到tun腿之处,那里肌肤敏感又细嫩,时白露不由小声呜呼了一下。时宴转过头来一看,见她半边脸还自肿着,五个清晰的指印横亘在脸上,在红木板子之下瑟瑟发抖,强自忍痛,虎口又是被她咬得鲜血淋漓,于是急急说道:“拿布团堵住她的嘴!”
这话一出,时宴原本是好意,不想她再咬伤自己,听在被这红木板子打得几欲昏厥的时白露耳里却成了另一层含义,她只当时宴今天真是被自己气得恼了,下了杀意,又觉得身后的板子越下越重,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暗暗自嘲,她把时宴想得太好了,之前的种种不过皆是假象,时宴还是当年那个不喜欢自己的时宴,丝毫未变。她思及此处,又兼身后的tunrou已经被打得撕裂开来,沁出了星星血点,覆上不断下落的板子,疼得她咬着布团不断咿呀呜呼,竟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她抬起手来心有不甘地擦拭,却不防被一直在偷偷看她的时宴瞧了进去。
太监眼见着板下的白衫已被染红了一小片,再看时白露此时挣扎得越加剧烈了,布团也是抵挡不住她的呼痛声音,于是停下板子看向时宴:“陛下……”
时宴慢步走向她,而后蹲了下来,将堵在她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低声说:“可是知错了?”那孩子此刻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知是委屈还是疼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倒是把时宴给一时弄懵了,僵硬地伸出手去想给她擦眼泪,却不觉碰上了她的左脸,那孩子吃痛,毫不留情地蹙眉扭转到了一边,之前哭得无声,此刻更是放心大胆地嚎哭起来。
“还哭,真想让我把你打死吗?”时宴最受不住哭声,只听上一会儿便觉得头昏耳鸣,若换做平日她肯定又叫人把时白露的嘴堵起来了,只是时白露从小就不是爱哭的性子,虽然偶尔撒娇打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时宴见她此刻哭得伤心,又看见她身后的衣衫已是血迹斑斑,料想打得必不轻,于是心肠软了下来,此刻只想听她一句服软的话。
“您不就是下了令要将我活活打死吗?”时白露一边哭着一边说出这话,时宴顿时气着了,站起身来夺了太监手中的板子便狠狠打了下去:“你便是句好话都不会说吗?”
☆、第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