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我并没有再次在咖啡厅见到波尔波。
那里甚至锁着大门,明明隔着门廊都探查得到其内数人毫不掩饰的呼吸声。想必这就是我的新同事们给我的下马威了。
但我没有在街边当雕塑的兴趣,刚好撬开门锁对于BV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题。于是我推门走进去,像是推开任何一扇虚掩的木门一样,向着聚成一桌享用点心的人问好。
“初次见面,我是阿克lun·阿纳纳斯。”
这话当然是假的。至少其中有两个人我熟悉的很。或者说,我记得那头活像烫青菜的头发。它属于名为“马里奥·兹凯罗”的替身使者,替身是“柔软机器”。
坐得离他最近那位,自然就是他的搭档沙雷了。“固定”的能力相当难缠,不过当初早在我出手之前,他就被麻药小队的人解决掉了,也算是那群人难得做了件好事。
原来他们在这个时间就加入了组织,那么在boss上位之后生出异心也算不得多奇怪了。
“你就是波尔波提到的新人吗?”沙雷率先开了口,“阿克lun是吧,快来坐下,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必,谢谢您的好意。”
他状似殷勤地将身边另一个高背椅拉了出来。
那是把极为特别的椅子,木料与靠背的皮面保养得一尘不染,唯独坐垫的位置空空荡荡,只留下木框部分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而我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还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向这位褐色头发的替身使者道谢。
以BV的速度,在我坐下的一瞬间将自己编织成坐垫轻而易举,只是坐在“自己”身上并不让人感到愉快罢了。
沙雷没能看清BV的动作,表情显得有些遗憾,转而慢吞吞地啜饮手里那杯咖啡。
桌边其他人的动作也是如出一辙的缓慢,仿佛他们已经到了牙齿不方便的年纪,或者是群正在品味最后一餐的死囚。
等到钟表的分针走过一圈,才有人陆陆续续地放下了餐具。沙雷最后一个站起来:
“对不起喔,因为好久没见到新人了,大家都有些害羞,还是由我来介绍一下吧。”
他说着把一个青年向前推了两步。
“这是巴斯里科。”
青年大概是唯一符合他“害羞”描述的那个,尽管努力学着前辈们那般沉着脸,但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局促与不安。
“巴斯里科先生,你好。”
他下意识握住我伸出的手,随后猛然惊醒,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其他人的神情。最终晃了晃手腕便将手臂收了回去,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沙雷哼笑一声绕过不知所措的巴斯里科,继续逐一将剩下的成员介绍给我,将自己留到了末尾。
“我是沙雷,欢迎你加入我的小队,阿克lun·阿纳纳斯。”
“请多指教,沙雷先生。”我先鞠了一躬,然后才去握住他的手。
“手艺工作”可以固定接触到的物体,不用猜也知道他准备做些什么。但这种新人的“欢迎仪式”对于黑帮来说近乎传统,反抗若是不够巧妙,很容易被打上反抗权威的帽子。
何况这两个人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我列入了近期的目标清单当中,没必要在动手之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
今日万里无云,金色的太阳大喇喇地躺在天空中央,毫不吝啬地将光芒倾斜而下,将地面炙烤到隔着靴子都能感知的灼热温度。
若不是任务所迫,这种天气本就是要人待在室内喝茶读书的。
或许也有人就偏爱这种热度。
我们路过凉棚下的蔬果摊时,年轻的摊主突然抽出一支陶笛吹奏起来,还选择了欢快的船歌调子。不知是有什么喜事发生,还是仅仅对着熟悉的街景有感而发,但这份透过声音传达出的喜悦,就足够令人欣羡了。
“我口渴了,”与搭档聊着天的沙雷突然向我这边转过来,“阿克lun,你去买点喝的回来。”
我的手直到这时候才算是得到了自由。
“一瓶格拉帕,要冰过的。”兹凯罗紧随其后。
我应下之后,余下的几人也纷纷要我顺路带饮品回来,却没一个人有付钱的意思。轮到巴斯里科的时候,他点了一瓶苦艾酒,还指着东北方向道:
“必须要祖卡家自酿的,年份你看着办,明白了吗?”
“我记下来了,巴斯里科先生。”我晃了晃手里的便笺纸。
“手脚麻利点,”他摆出副恶狠狠的表情加了一句。
我低头掩盖住脸上的笑意。原本以为不过是队伍里被欺负惯了的小角色,没想到也有几分意思。大概是担心我不熟悉这里的建筑分布,还特意用看似刁难我的方法指了路。
我在同一家酒庄找到了品质不错的格拉帕之后,愈发确认了这一点。
七个人的瓶瓶罐罐携带起来相当不便,加上来回的路程也算不上近,因此我拦了辆路过的计程车。甫一接近先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