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转过头,看见远处遥遥驶来一辆十分低调的桑塔纳。
其实说那车低调都算给面子了,因为它简直是破破烂烂的,仿佛刚从二手市场抢修回来一样,感觉开没几公里就能散架。
我咋舌道:“殷家这回该不会是经费紧张吧?就用这车送我们过去?这要是半路抛锚,三更半夜又黑灯瞎火的,叫鬼来帮我们啊?”
谌昙勾住我的肩膀,啧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鬼市鬼市,里面鱼龙混杂,谁知道碰上的是人还是鬼?当然越低调越好。你他妈要是开个玛莎拉蒂去,一下车就能把你偷得连底裤都不剩信不信?这不是立个靶子让人打吗?鬼市里最忌讳装大款了,那里是灰色地带,要是被人盯上了,第二天就能把你绑走要赎金。”
我狐疑道:“真的假的,现在还有那么乱的地方?”
谌昙朝我一笑:“要不怎么说你是傻白甜呢,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道德的底线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人性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东西。”
说着我们下了车,在寒风中等着那辆快要报废的桑塔纳慢吞吞地驶过来。开车的是一个毛头青年,穿着一件陈旧的军绿色夹克,看起来干瘦干瘦的,眼里有几分江湖气。看见我们在等他便连忙停好车,脸上堆着笑请我们过去。
他打开车门,里面自然比不上迈巴赫,但除了有些破旧以外也还凑合。我和谌昙一前一后进去,发现谌笙站在车外,脸色颇有几分为难。
我一下想起这位爷晕车的毛病,先不说这车里面满是汽油味,要是再颠起来他估计就更不好受了。那个小年青看着谌笙不上车,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见此我便对他道:“你先上来吧。”
那个小年青如蒙大赦,赶紧钻进了驾驶室。
谌昙探出头劝谌笙:“就一个半小时,你忍忍就过去了。”
谌笙跟小姑娘似的踌躇了半天,还是憋着一口气进来了。我连忙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他,又往边上挪了挪,心里暗暗祈祷他等会儿千万别吐我身上。
路上那个小年青自我介绍说他叫连候,让我们叫他猴儿就行。他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物,一路上和谌昙讲相声似的嘴就没停过,他对我们说了许多鬼市里的禁忌趣闻,听听倒也挺有意思的。
据他所说,像他这样的鬼市引路人还有很多。有些专门给港澳台的大老板服务,也有些Jing通外语,只做外国人的生意。他们这类人就像是私人导游,但仅限于带你逛鬼市,涉及到交易和讨价还价这种事情他们是万万不会插手的。
我笑说现在这鬼市都发展成旅游业了?猴儿听了也笑,说其实这里面水非常深,像引路人与卖家串通好来坑客人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几位老板放心,”他急忙接着道,“我受了殷家所托,是绝对不会坑你们的。”
我和谌昙对视一眼,谌昙无所谓地笑笑:“用人不疑嘛。”
我们这边正谈天说地,只是谌笙就没那么惬意了,他脸色惨白地靠在车玻璃上,一路下来愣是半个字都没说。
我这回身上也没带糖,只能在心里暗叹他怎么就落了个这么娇气的毛病。果不其然,刚一下车,他就扶着路边的树开始吐。谌昙摇摇头,打发猴儿去买水。我走过去帮他拍背顺气,又把猴儿买回来的矿泉水递给他漱口,他这才好不容易地缓过来。
猴儿在一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对我们道:“鬼市马上要开始了,几位老板准备一下?”
我心里还在纳闷要准备什么,谁知他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户外头灯让我们戴上,说鬼市里没有灯光,都是摸黑进行的,每个人都得自备光源。
我没成想这里头规矩还这么多,反观谌昙倒是很娴熟地接过来戴上了。我不禁心想他一个来过鬼市的京少爷肯定比我们懂行,待会儿有他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全员装备好了之后我们便跟着猴儿拐进一条巷子,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猛地开阔起来。只见街两旁人流如织,水泄不通,忽明忽暗的灯光一片,倒似进入了演唱会现场。摊贩也是数不胜数,不少古玩字画琳琅满目,挤得层层叠叠,满满当当,让人目不暇接。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谌笙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对我道:“跟紧点,不要走散了。”
猴儿也凑来对我们低声道:“几位爷注意护好身上的贵重物品,这里边儿扒手可不少。”
我闻言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发现除了一部新手机以外,也没啥值钱的了,便没怎么放在心上。猴儿领着我们挤进人群,路上也不作停留,一直把我们带到鬼市深处。我跟在他们身后,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个大概,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连高端的机器人玩具也有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是从哪里偷出来的赃物也说不定。
谌笙看起来兴趣寥寥,反倒是谌昙见我一直盯着那机器人看,便靠过来笑道:“小糖想要哪个玩具,师叔给你买。”
我叹口气:“我现在已经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