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饭后,司机把我们送到了一家新中式的五星级酒店。谌笙一进去,就有个门童凑上前,也没提登记,而是直接把我们领进了电梯。所以说有钱就是好,吃住都不用愁。
这一路上谌笙都在打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在处理疗养院的后续事宜。电梯里我听见电话对面的那人说他们派出去的搜查队在疗养院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其他队员的尸体。谌笙闻言沉默半晌,让他们先把尸体运出去,再找家人过来一一认领。
“你们联系上家属以后,记得把赔偿金额商量好,”谌笙略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只要在合同条款的范围内,他们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吧,不必再来过问我了。”
我暗暗思忖谌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就不怕他们狮子大开口么?
这时电梯“叮”一声打开了,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泼墨山水画。我跨出电梯,立即发现整个楼层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闻着让人安心不已。门童在前面带路,只见走道的顶部挂着一盏盏雕花灯笼,泛着朦胧柔和的月白色光芒,两侧的玻璃罩内植着一排排翠竹,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不知真假。尽头转角处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假山石池,里面的小型人造瀑布潺潺作响,在一丛青荷的遮掩下依稀可以看见有几尾红鲤正在悠然自乐地吐着泡泡。
门童打开其中一扇房门,谌笙进去之前对我们道:“这层楼没有客人住,你们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吧。”
老风和十二听了也不客气,径直进了谌笙隔壁的房间。我心里正纳闷,暗想这里有那么多空房间,他俩为啥还非得挤在一起?
门童突然开口道:“杨先生,您想住哪个房间?”
我回过神,随手指了个离他们不远的房间:“就这个吧。”
门童上前帮我开了门,把房卡交给我,毕恭毕敬道:“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拨打内线电话找我们。”
我跟他道过谢,关上门后长松一口气。房间内部和外面的装潢差不多,低调中都透露着一股奢华。我从柜子上拿下一个古旧的花瓶,看了看底部的落款,暗暗咋舌,心说这该不会是真货吧?我小心翼翼地把瓷瓶放回去,又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模样,心里苦笑着想我跟这里还真是格格不入。
一路下来我累得不行,本来想先去洗个澡,结果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长旗袍的小姑娘,只见她从手里托着的木盘上抽出一叠衣服给我,朝我嫣然一笑道:“杨先生,这是您的换洗衣物。”
我接过来,看着她又袅袅婷婷地朝老风他们的房间走去。我关上门抖开那叠衣服,发现上面连吊牌都还没拆,从内衣到外衣一应俱全,而且尺码和风格都与我平时穿的相差无几。我猜这应该是谌笙吩咐的,便也没有多想,拎起衣服就进了浴室。
我洗完澡后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又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头痛得快炸了,有些不爽地打开门,结果发现这回敲门的居然是谌笙。
他好像有尴尬,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已经睡了?”
我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打了个呵欠道:“什么事?”
谌笙迟疑了一下,转身想要离开:“算了,没什么事,你睡吧。”
我立即拉住他,起床气一下就上来了。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把我吵醒了又不说原因,但我不好朝他发火,只好道:“反正我都醒了,你进来吧。”
我这时才发现他手里拿着药,他淡淡道:“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下药?伤口在背上,我自己来有点不方便。”
我嘟囔了一句:“就这事?早说啊,这有什么可别扭的,把衣服脱了。”
谌笙闻言背对着我脱掉了上衣,我拆开纱布,只见一条狰狞的刀口蜿蜒着盘在他的背上,让人看着都觉得rou疼,这将来肯定是要留疤了。但随即我又发现他的上半身几乎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陈旧疤痕,我不禁有些感叹,看来谌笙虽然贵为家族大少爷,但也还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伤口,以前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便道:“你也挺能撑的,都这样了还不住院?”
谌笙摇摇头:“不碍事。”
我心说他可真是有够倔的,于是对他道:“我要帮你涂药了,疼的话就吱一声。”
但这期间谌笙一声也没吭,搞得我也不知道我下手是轻了还是重了。换完药后我帮他包扎好伤口,他穿上衣服,对我道:“麻烦你了,你睡觉吧。”
这一通下来我的睡意早就没了七七八八,送走谌笙后躺在床上愣是睡不着。眼看着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有道淡金色的光影溜进落地窗窗帘的缝隙,缓缓地爬到我的床上。
我本来出门想去楼下去买烟,谁知电梯门一开,老风居然在里面。我跟他面面相觑,看见他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便笑道:“怎么,晚上那顿没吃饱?”
老风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不是,我和十二下午就要走了,买点东西路上吃。”
我惊道:“那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