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第一缕晨光轻抚过耀阳侯府宽宏的大门,漫进了尚在沉眠的内院。
俞颂被一阵温柔的轻抚缓缓唤醒,眯着眼朦胧一看,秋纷正坐在床榻一侧,一手抚在他颊侧,笑意缱绻。
俞颂闭了闭眼,向里侧挪了挪身子,将他拂在自己脸上的手摘下来握在掌中,开口的声音带着刚刚醒转的沉闷,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
俞颂一愣,登时醒了个透,抬眼一看,见秋纷着了一件靛青色锦袍,衣袖袍边均秀了墨色暗纹,腰间系的腰带全为白玉所制,暗雕浮动的玉带将腰身一勒,显得那身段极是纤细柔韧,一头乌发整整齐齐地束了,还插了支青玉小簪。
这般Jing致庄重的打扮平素可不多见,俞颂眉心一皱,伸手搂住秋纷的腰,道:“清晨才回来,不好好躺下来补个觉,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无妨,回来的马车上我睡了一会儿,现在还正Jing神。”秋纷唇角一抿,踢了鞋袜,爬上床来跨在俞颂身上,一手五指交握地撑在俞颂掌心,俯下-身含住了对方的唇。
舌尖缓慢亲昵地舔过唇瓣,轻轻盈盈地滑了进去,被早就埋伏在侧的同伴轻而易举地攫住,勾缠着从轻至重地**,舌尖撩过齿根上颚,压着舌面急切地厮磨。俞颂这是清早刚醒,吻着吻着便有些动情,空出的一只手往下移了去,掀开外袍,隔着轻薄的衣料在那挺翘的tun上轻轻揉按起来。
情浓意切,秋纷却不给他甜头了,撑着他的手拉开两人距离,带着点仍自不稳的气息,薄唇轻轻擦过俞颂鼻尖,笑道:“你看我还让人备了水沐浴过了,香不香?”
两人耳鬓厮磨离得如此之近,俞颂这才看清,秋纷那一对水眸下有些极淡的青浅印记,露水城善后之事繁琐,想来那回来的一路上车马颠簸也没休息个好,这一回府就沐浴更衣收拾成这么个样子,俞颂好歹也是个Jing明人物,不消多想已然明白了——秋纷这是要去拜见老夫人来着。
浅浅叹了口气,俞颂环住秋纷的腰,在他颊侧轻轻啄了一口,道:“你这么累了,别的事不忙,我让人给你煮点热粥,你吃了先好好睡一会儿。”
秋纷弯眉一挑,直起半个身子,道:“我要是不忙,改明儿你就得娶历鸢了,我能不急?”
俞颂伸手挠了挠他下颌,道:“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母亲知事明理,举兵一事她都能赞同,见了你也会慢慢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当家主母照样得娶,你当我不清晓?”秋纷伸手将俞颂拉起身,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慢慢抚着他结实的蜜色胸膛,道:“这事你来说不妥,老夫人还当你给我迷了心窍,还是我自个儿去跟老夫人聊聊,至少这婚事还能拖上一拖。”
“嗯?”俞颂抬起眉尾,Jing睿的眸子微微一眯,“你有法子?”
秋纷眼风一斜,吐了口气,捡起丢在一旁俞颂的里衣往他胸口一塞,道:“还不快起来把衣服穿了!”
耀阳侯府南院中鸟鸣阵阵,容夫人起得早,正坐在镜前由着侍女巧笑盈盈地给自己梳头挽髻,一边打开妆台上的镶金木匣挑选发簪,正自得间,忽得听闻窗外一声弦拨,还没来得及一愕,铮铮琴响便如流水一般淌了进来。
不轻不重地起音,幽慢清实,初始时无滞无碍不促不慢,渐渐地曲调上扬,清韵婉转悠扬有如风中铃铎,滑音柔似轻舞,盘桓处又如鸣钟般沉厚。容夫人琴棋书画无一不是自小耳濡目染,一听便知这是行家所奏,而这琴音之中柔里带刚,悠缓之中偏生奏出了些许磅礴之感,远非普通奏琴之人可及。
容夫人心中一动,随手拾了一支发簪让侍婢戴了好,吩咐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屋外小院的矮树秋花之内,宽大的石桌上摆好了清茶小点,俞颂靠在石桌边上,背向着主屋方向坐着,一只手撑着下颌,听得几乎出了神。
容夫人微微挑眉,顺着俞颂视线眺去,只见几株秋海棠之间摆了一张琴桌一张瑶琴,案后一人一袭靛青色锦袍,头顶的乌发梳成整齐的一束,拨动琴弦的五指白皙如玉纤细劲韧,随着那琴声轻微晃动的身姿衬出一身柔腰窄肩,微垂的头露出薄唇之下小半张侧脸,已是惊心动魄地动人。
容夫人止步而立,阻止了身边侍婢叨扰园中两人的通报,拢着手望住那抚琴之人。
外弦勾剔的浑重齐鸣,内弦抹挑的明丽悠扬,绰注交替音弦急转,如激流勇瀑般倾泻而下,却蓦地脆弦一响,曲调复又平和下来,勾打松缓,如溪水涓流蜿蜒细淌,迂回曲折之间往来鼓动,似脆响分明,又似如胶如漆,抑扬起伏断又复联,疾徐交错之间浑合无迹,忽得一个急转指腹轻按,若松雨之声渐缓渐止,音停之后竟能盘桓在心,久久不复停息。
“啪”、“啪”,容夫人抚掌两声,弧度优美的朱唇一翘,道:“好曲,好技法。”
“娘什么时候来了。”俞颂这才转了过来,一边站起身上前扶了母亲过来坐下。
那曲调意深悠远,加上毕竟一夜未曾好好休息,一曲奏下来也着实耗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