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人轮番急救,患者最终在早上七点左右恢复自主心跳,在昏迷中入院,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迎来了这一特殊的病人。
阳光懒散的穿透窗户,熏得玻璃窗上渗出水珠,呼吸的鼻翼间是淡淡的84消毒ye气味,这是连月雨水以来的第一个睛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唯独许天冬,生无可恋。
平常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病人称赞不已的许主任人人避之不及。
他非常理解别人的行为,因为感觉自己像一陀会行走的大便,但从神经嗡的一声松下来那刻,内心是满屏压抑不住的草 你 马。
有道是: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这天打雷劈的工作,感觉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要是刚毕业那会,今天这情况,自己肯定跟打了鸡血似的,能兴奋好几天。
但是——这种感觉,我是老了吗?
“哇!师兄,你昨晚去出的什么诊?这么惨!是掉进粪坑里了?”瞧这表面关心实质幸灾乐祸的调调,黎宗越这狗东西果然跳出来嘲讽朕了。
许天冬没搭茬,眼角轻瞟他,暗自考虑:朕是把他清蒸了呢还是红烧好呢?清蒸的话,黎宗越太老了,rou不嫩,嚼不动;红烧的话,自己不太喜欢;要不油炸吧,微胖的rou炸起来肯定香……
大约是他的死亡凝视太可怕,一向放肆惯了的黎宗越居然秒怂,乖乖闭嘴了。
韩磊正好进来,怀里抱着一束超大的熏衣草,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无数淡紫色的小花紧密挨着挤着,骄傲而热烈的绽放着,恬淡的清香萦绕在整个诊室里,84消毒ye的气味都被盖过去了。
他乍然抬头,一双点漆似的眼睛扫过来,那眼神幽深似海,令人不自觉沦陷其中。
春日百花争奇艳,不及盈盈紫花仙。许天冬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句诗来。
紧接着黎宗越去抢紫花仙手中的卡片,“哇!给我家师兄送的花!”
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刚消停没两分钟,又开始作妖了,只见他缓缓收腹,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声认真念道:“风有对大自然的渴望;鸟儿有对森林的向往;大鱼有对大海的眷恋;而我,有对许医生的倾慕。”
黎宗越声音响彻整间诊室,许天冬面色镇定,心里却不自觉的有丢丢慌。
谁,倾慕我?疲惫使他神志不清,被黎宗越带歪了,他看着韩越的眼神莫名的复杂。
黎宗越又添乱加了句:“韩医师可真浪漫。”
韩磊脸色平静的从黎宗越手中抽回卡片,连卡带花放到许天冬的诊桌上, “这是别人托我转交的。”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很像大海,海面上风平浪静,海底却是滔天巨浪。
黎宗越贱归贱,却很懂察言观色,见状赶紧溜了。
许天冬身形一顿,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误会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小磊,麻烦你了,我要先去收拾收拾。”
朕急需休息,今天不想上班,不管天塌还是地陷,没睡醒前谁都不许叫寡人。
当身体被热水淋得通红,每个毛孔叫嚣着舒畅时,许天冬觉得这世上最伟大的发明,莫过于热水器。
等他恋恋不舍的出了浴室,带着shi漉漉的头趴在床上时,浓重的睡意袭来,一秒入睡。
而就在他秒睡之后,韩磊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盯着他的shi淋淋头,白色的枕巾上洇shi一小块水渍。
片刻,他拿来干毛巾,仔细的帮他擦头发,连耳廓都不放过,耳垂被他摩得通红,人还是没醒。
四下无人,韩磊忍不住坏心又起,凑到他耳边 ,轻喊:“许主任,许主任……”
床上的人恍然不觉,掏了掏有点痒的耳朵,翻了个身,缩手缩脚的继续睡了。他大约是以为这样像乌gui一样缩绻着就能继续安稳的睡下去,没想到,那个痒痒的东西又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许天冬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面他三岁,妈妈怕他孤单,给养了只可爱的小白兔。
小白兔又白又软,尾巴短短的,眼睛经常通红通红的看他。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把小白兔照顾得很好,但可恶的小白兔总是到处拉便便,搞得整个空间腥臭腥臭的,小兔子很会撒娇卖萌,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听,许天冬心疼它初到新环境,慢慢也变得很纵容它。
小白兔除乱拉便便的恶习外,还总是趁他睡着用短短的尾巴sao他耳朵,这种若无似无的痒,慢吞吞的不上不上的磨蹭,弄得他几近崩溃……
“小白,别弄。”他蹙眉呓语,意识依旧停在沉沉的梦境中。
可爱的小白兔总算不挠耳朵了,又照着他脸颊舔个不停,那柔软的触感随着小白兔挪动而飘忽不定,好在它没折磨许天冬太久。
不一会,太累的许天冬彻底陷入完全没意识的深睡眠中。
坐在床边的韩磊,沉寂的眼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莫名激烈的情感,他伸手握住床边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