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珩和木泽荇昨晚的猜测无法解释村里其他人的死亡。两人来到赵大英的家,赵大英一看是蒋村长家的客人,倒屣相迎,喧嚷杀鸡宰羊。
“不用麻烦。我们就是来了解下古村房屋的结构,可以去内屋看看吗?”
“去呗。”
两人径直走向赵小萤的房间,家具凡是能和空气接触的部分,全部落了灰。床上堆满衣服和食物,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木纸壳,显然赵小萤的房间已被当杂物间使用。
掉皮的墙上挂着全家福,木泽荇的手靠近相片中的小女孩:“她被诅咒了。”
“她招惹了谁吗?”
木泽荇侧颈,活动筋骨:“动物,毛发非常多,有四肢,很粗壮,狼....他可以说话。”
“人狼?”
“像。”
“大学生,我可以问你们点事儿吗?”赵大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没有打扰到两人的谈话,脸上陪着腼腆的笑。
“你说。”
“人死后会不会化成鬼来找阳间的人报仇?”
“你怕赵小萤化成鬼?”
“哎呀....小萤走后,我坐着站着老想她。她在世时我嫌她是个女娃,不甚关心她。现在她死了,就怕她化成厉鬼或者转世为人报复我。”
门口的蒋玄功将这些话听了去,嫌恶道:“瞎说些什么?哪有转世的说法?”
赵大英的头更低了,他不敢反驳,却也没赞同蒋玄功的话,他一心等着从外面城市来的博学多闻的大学生来解疑答惑。
柏珩敏锐的感觉到若是把控不好回答的尺度,他和木泽荇今晚就有可能被赶出村,思忖遣词:“人死后会在属于他的世界生活,要是想去哪就去,秩序不就乱了。小萤是你的女儿,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真的?”
“嗯。”两个人的响应让赵大英舒口气。
“放心啦?”蒋玄功吸口烟,怪他:“人家年轻人都说没有了,你也别老瞎想了。我把李年家的闺女领过来给小赐认识认识,他在哪啊?”
“他在地里干活呢!村长,你喝水,我去找他!”
“你们俩别忘了回去吃饭。”蒋玄功亲切得像跟自家子侄说话。
“好。”
“哥哥,给你花。”谙习的童声让柏珩停步,嘟囔:“你不是说她记不到二十岁吗?她现在都记你四五天了。”
“我都忘了。”木泽荇的话取悦了柏珩,他靠近小女孩:“你为什么老给这个哥哥花啊?”
“他长得好看。”
“你上学了吗?”
“没有。”
“小朋友,等你上学了。老师会教你很多词语,其中有个词语叫‘肤浅’。以貌取人,是十分肤浅的。”柏珩义正言辞,眼神、动作似乎都非常痛惜女孩的幼稚。
“我们村里没有学校,长大了就要嫁人,我要嫁给像哥哥...”
“不,不会像的。”
幼儿园小班的学生打架,两人明明相互讲好最后一下,却都要把自己的一拳定为最后的终结。
柏珩和女孩的终结——女孩被柏珩说得头昏脑涨,连花都忘了送。
“柏小朋友,走了。”
任何成年的人若观这场辩论,都会觉得柏珩令人匪夷所思,稚拙到不行。有人却在柏珩的反复驳斥里看到委屈地坚持,自然没接女孩手中的花。
田埂间的柳絮和土混成一团,踩在脚底软绵绵的,阳光柔柔的往身上照,木泽荇忍笑。
“笑什么啊?”
“笑人的反差。一个天天在我耳边夸‘好看’的小朋友训斥另一个朋友以貌取人是肤浅的。”
“嗯...不是的...”柏珩挡住木泽荇的前路,面对着他双手摇晃否认:“泽荇,你看啊...你”木泽荇眼温柔清澈,秋天的湖水不过如此,柏珩忘了说辞:“是很好看很好看。”
木泽荇右手禁锢柏珩的腰,左手压在他头上,柏珩身上的重量放在面前人怀里。
“妈,我都在家住半年了,你还不说让我回来的原因。”
“妈妈老了,想让孩子在跟前。”
“那我也不能在家吃闲饭啊。”
“经照,你九岁离家,二十五岁才回来。家里发生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妈妈很无助也很想你。”
“所以我这不是在家住半年,让你好好看看嘛...你也不能一想就想个五六年还没完...”
“行吧...孩子大了。”
“妈。”
蒋经照不知道的是,蒋玄名希望他离沙褂村远远的,远到任何危险都威胁不了他。但诅咒是不会随距离而消逝的,她不想儿子客死他乡。
“也许真的是没事了。”蒋玄名自我安慰——至少蒋家的人没有再陷入死亡的怪圈。
蒋经照端着蛋花汤小口喝,他想把家乡和母亲的味道留在记忆里。
柏珩也啜饮汤,不沾一口饭菜,木泽荇问他是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