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玄名托盘里一碗粥,一颗水煮蛋,一碟咸菜,端着往二楼走。
“早啊,两位小朋友!”
“早。”
“蒋哥,二楼的是你弟弟?”
“嗯。他身子弱,一直卧床。”
“他受过伤还是先天不足?”
“你伤口结痂了对吧?”蒋经照非得证实自己的判断准确。
“经青出生时我不在家,他十九岁我才从外面回来,所以我也不了解,隐约听我妈说他动过手术。”
“你们要是有兴趣,就找他聊天,反正他天天看着白墙也无聊。”
“经照,村长在不在?”
“舅舅在屋里。”
“村长,又有人死了!”
“在哪?”蒋玄功吐出的烟圈消逝,在得知村民死亡后也不慌不忙,进行着原有的动作,柏珩唏嘘。
“张大英家的闺女好端端的就殁了。”
“胡说!她要是好好的,怎么会....”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蒋玄功停止情绪的外露:“带我去。”
“闺女啊——啊啊——我可怎么活哟——”老妇伏在地上干嚎,她旁边的男人一见蒋玄功就恭顺的迎上去:“村长,我们家小萤可乖嘞,你不是不知道啊,她不会乱跑的。可是....”赵大英用袖口抹泪:“今早我起来没人做饭,到小萤屋子里找她,怎么推她都不动,我瞅瞅娃娃的脸也没啥不同,就睡着似的闭眼。”
“我不是说,大晚上的不要往山里跑,野兽多。”
“小萤没有啊,她哪有那个工夫哟!”
“别以为我不晓得,老刘家的闺女,小李家的闺女和大英你家的闺女总是聚在山头后面商量什么?”
“村里总是有怪事,女娃子们好奇心重点...”
“好奇心重要还是命重要?大英,你时时刻刻盯着小萤了?”
“没有,我哪有这闲心。”
蒋玄功的神情从愤怒转成惋惜:“小萤的葬礼办完,我给小赐找个媳妇,提提喜气。你们也别太悲伤了。”
赵大英和老妇泪汪汪的,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
“最近村子里发生很多事,大家不要慌,有困难找我,好吗?”
“好。”
“就是,以前咱们谁家有事不都是村长解决的嘛。”
“是啊。”围观的人附和。
“村里死的都是年轻人?”
“大部分吧,也有老人。”蒋经照猛吸烟:“我感觉...触犯了山灵之类的吧。”
“哎..你们年轻人崇尚科学,跟你们说,你们会觉得我迷信。”
“村子里有信仰的山神?”
“那倒没有...就拿我们家来说,我姥爷溘然长逝,他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结果就剩我妈和大舅了。”
“他们怎么了?”
“死了呗?”
“死因呢?”
“说不清道不明的。”烟味浓得刺鼻,蒋经照看似坦然的表情下,一根接一根的烟中难掩焦虑的情绪。
“原先我大舅的孩子——男孩,死了。我妈生了我和我弟,我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我弟,他那身体,说句不好听的也快了。”
“你有你们家的家族照吗?”
蒋经照望着木泽荇快跟他弟一样白的脸:“怎么?想看看被诅咒的家族长什么样?”
“我找找吧。”
“阿姨,楼上的朋友不下来吗?”
“我小儿子身体不好,我给他送过去。”
“总是待在屋里也不好,今天阳光好,我们可以扶他下来走走。”
“不!”蒋玄名筷子停在碗中:“经青意识不清,有时胡言乱语的,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我听蒋哥说,他动过手术,是伤及脑了吗?”
“哎。”蒋玄名不言,手颤颤巍巍,无处安放,最后固定在大腿的rou上。
除了第一天蒋经青的房门开着,其余的天数里都被锁着。
“泽荇,世界上有诅咒吗?”
“有。”
“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了?”
木泽荇‘吭哧’一笑:“我没往那方面想。”
“那,可以给人下蛊...让他爱上别人吗?”
“可以,但他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柏珩纵目一望无际的矢车菊,遥远处淡青色的树木与将晚的天空相接,公路上的车飞速行驶。
“你那么想得到谁啊?”木泽荇也将心绪藏在花木草树间,问出口时也不知落在哪,装作轻松。
‘现在说话的这个’
柏珩望着木泽荇的脸,答案在心中千万遍回响。
果然心系之人是被层层包裹在旁人触碰不到的地方,木泽荇迷濛的眼中忧伤,又一点一点被自己吞下,苦味泛起来,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柏珩,喜欢要去表达。”
同样的话,他说过,那时不似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