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箽的耳机隐约传出音乐的旋律,让人心酸的歌不停的唱着,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离家的路还有大约三个小时,希望易箽这夜能有个好眠。
到达佳里後,易箽睁着略显迷蒙的眼,招了辆计程车。
上车後,果不其然,卫然听到他对司机说到七股,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夜色深沉,天气很冷。下了车,易箽拉紧身上的灰色大衣,围好围巾,燃起一根香菸深吸一口,烟被吸入心肺,易箽Jing神似乎振作了一些。
易箽没有回家,反而找了一间旅馆住了下来。也许是夜深了,不想现在去打扰已经入睡的家人吧。
登记入住後易箽就在阳台发呆,菸抽了一根又一根。一趟车程差不多花了快六个小时,难道易箽都不会觉得又累又饿?
看着易箽的侧脸,卫然感到淡淡的心疼。
这些日子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卫然比谁都清楚易箽是在过着什麽样的日子。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每天出神的抽着一根又一根的菸,不像是享受,更像在折磨自己。
日思夜也想,整天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卫然不明白,有什麽事或者什麽人能比得上自己的身体重要?
活着,不就是为了快活?为什麽牧易箽看起来那麽的晦暗,那麽的不开心?
想到这份上,卫然却没想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情况比起易箽好不了多少。
难道活着,原本就是那麽一件痛苦的事吗?
卫然就算现在已经死了,还是没搞懂。
为了什麽笑?为了什麽哭?卫然似乎已经变得不了解。
原来人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原来就算真的死了,生前搞不清楚的事情也不会突然变得明白。
朦胧的继续朦胧,混乱的持续混乱。
卫然现在才明白,死亡只是生命的另一个里程碑,需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
反正现在自己是那麽的清闲,时间多到花不完,待在这个看起来对自己异常用心的牧易箽身边,卫然决定要尝试去了解一下这个男人。
自己已经死了,易箽还活着,两个人怕是不会有什麽交集既然是这样,还有什麽害怕的理由呢?
压下心底那微微的恐惧,卫然说服自己尝试一下。这个人,是这样牵动着自己的心,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否认。也许生前跟牧易箽的关系让自己用重重枷锁封闭了起来,此时此地,看着易箽烟雾里哀愁的脸,卫然对那些曾经被自己封锁起来的事情抑止不住的好奇。
希望真相,不是自己所不能负担的就好。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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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箽完全没睡。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梳洗过後就离开了旅馆。
周围的环境是那麽熟悉,跟台北比起来,七股倒是没什麽改变。
卫然的心情很轻松、很怀念,这是前往东京那麽多年来都少有的好心情。
回忆蠢蠢欲动,风很轻、阳光很柔,就连清晨的鸟叫声都悦耳动人。
沿着街道拐进小巷,飘来一阵豆浆香,就算不饿,也会被引得想坐下来喝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没想到这间老店还在,不知道以前那个有些孤僻的老伯还在不在?
想起易箽昨晚就没吃什麽东西,卫然不禁在旁边怂恿,「进去吃些东西吧?」
虽然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很傻,易箽又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但是也许是心态不一样了吧,卫然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现在看起来有点傻傻的样子反正也没人看见。
感觉经过早餐店的时候易箽顿了一下脚步,然後就真的往店里走,「老板,热豆浆加油条。」
「好的,马上来!」老板是个看起来朝气十足的年轻人,应了易箽一声後,手脚俐落的盛了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豆浆。
就在年轻人端上豆浆、油条,打算回去忙时,易箽出声叫住他,「请问一下,以前这间店的老伯」
「你说我爷爷吗?去年夏天的时候过世了。」
这个消息让卫然和易箽都愣了一下。
「夏天的时候爷爷说热,要上街去买冰吃,不小心在外面滑倒就这样走了。」年轻人抓了抓围在身上白色的围裙说道,「爷爷走得很快,没有痛苦,要是让爷爷知道他那麽辛苦供我读完大学,我却跑来卖豆浆,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大骂我不孝孙。」
年轻人的脸上挂着清亮的微笑,小声地问道,「小哥跟我爷爷很熟吗?」
「呃读书的时候爱来这里吃早餐」
那个老头子虽然有点儿孤僻,但是对穷学生很好,来这儿买早餐他都会算便宜给他们,想当年还在念高中的时候,自己和易箽都受老伯不少照顾。
等等,自己和易箽?
没错,卫然还有一点印象,关於易箽和怪老伯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说了给你就拿去,那麽多废话干什麽。」
「老伯,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