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殊也站了起来，一步迈下床榻，跨到纪修的跟前来。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掐住了他的下颌，欺身而近，瞬间便是呼吸相闻的距离。
良久，[苍殊。]
苍殊浑似没看出来，只不以为意、似有事说事地：“别人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因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而影响修行，对于我来说就是麻烦了。”
纪修停下脚步，把脸埋进另一只手的掌心。用皱紧的眉头挤走心痛的感觉，比起这种难受，他宁愿心烦意乱。
他又想起了刚才师尊准备发心魔誓言时的那股毫不犹豫、浑不在意……
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吗？他自问。
于是站起身来。
苍殊的目光里笑意微凉，“所以你是要为师赌吗？我明知这对你修行不利却不提醒你，这未免不会算作是我的失责。”
纪修不确定苍殊想表达个什么，沉默以对，等对方自己道来。
苍殊的大拇指擦过纪修的下唇，暧昧如刀。
但当弟子的还是要保持微笑呢。“师尊桃花泛滥，他人的爱慕对于师尊来说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吧？”:）
心脏，在难受。一阵一阵，钝痛。
所以，现在对他，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的吧？自己的这份感情对于他来说算什么呢……
“那此事你便先自己琢磨吧，有需要为师的地方再来告诉我即可。尽早解决为好，不然于你我而言都是困扰。”
就，那么自信绝不会爱上他吗？
然而，这个吻又是戛然而止。简直是故意捉弄人取乐。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是。弟子告退，师尊安寝。”
纪修一愣。理解过来这是说的那个得扶持他修炼的心魔誓言。
[没什么。]
清醒一点纪修，你并没有那么喜欢那个人。
他承认自己是有被蛊惑，他的师尊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被这样一个人掰弯也不算太丢人的事。那个差一点成功的偷吻之所以让他前所未有的激动，很大部分原因是在于刺激感、背
安梓想问，你是不是，分明已经看出来了，纪修对你，绝不止三两分的好感而已？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想来也是弟子自己的责任，与师尊无关的。”
他倏地抬眼，直直地看着苍殊，请教：“师尊何以觉得困扰？”
心口位置的衣服被纪修抓得越发皱巴巴。
“师尊？”他气息微颤。
你有幸认识那么多灵动美好的女子，哪个不比这一个最不能爱上的人好呢？
纪修惊愕到大脑空白。几乎可以亲上的唇瓣，让他刚刚还颓丧的心脏又开始有了坟头蹦迪的征兆！
他垂下眸，“弟子不敢。”
苍殊眼底沉下一抹若有所思。道：“也是这个道理。”
苍殊重新躺下。
纪修走在回他住处的路上。
暧昧亦褪去，只余下这一席话戳破的一地冰凉。
[嗯？]
纪修哑口无言。
突然有点说不出话，还有些难受。
“好了，你下去吧。好生休息，无需多虑。”
对于他来说是困扰这显而易见，但对苍殊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被他喜欢于苍殊而言是什么需要困扰的事吗？
“我对于你来说是危险的。有些人会把紧张和畏惧产生的悸动当做心动的信号，为师希望，你能分清。”
一股失望油然而生，又被惊疑和不自在压了下去，
纪修气闷。
哦，是困扰，是麻烦，是没有意义的。
却是霍然——
偌大的寝殿又归于寂静。
本来已经打算抽身告辞的纪修，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住了。
“明白吗？我这样对你，你身体的本能却是防备和敌对的。”
背影融进夜色，隐约有些寥落。
自己这样太不像话了，他对自己说教到。自己壳子里子加起来都是一百来岁的人了，大男人一个，又不是没有情感经历的雏鸡，至于么，不像个样子，忒没出息。
“打扰了师尊，弟子这就告退。”他等了两秒，没有回应，想来是默许了。
纪修走了。
这波啊，这波是阴阳怪气。
他向后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人家一副不以为意、弃如敝履的态度，自己这么烦恼、在意，就只显得可笑了，再沉沦下去就更是犯贱。
吊桥效应。纪修知道。
苍殊的手在他的手臂上摸过，一寸一寸将酥麻染上了他的肌肤。然后告诉他：“肌肉紧绷，这是警戒和备战的状态。”
！
但似乎，也没有问的必要。正是因为十分清楚，并且觉得碍事，才有了刚才那一番的连消带打吧。话也说得格外冰冷犀利，甚至还故意误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