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十八天之前倒转追溯。
“游戏结束,我可以带走这几件东西了。”展陌荻起身告辞,拿起放在一旁的秘密协议以及两份名册。阳弋还算是守信,这两件东西自打拿出以后,就搁置在随手可以取得的地方,似乎是只要满足条件就可以随时取走,他绝不会再横加干涉一般。
眼看展陌荻已经走到了门口,阳弋忽然出声,“展公子,请留步。”
果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展陌荻也不惊讶也不着恼,就此停步回望,“还有事?”倒不是说他心机深沉已经可以比过阳弋这种老狐狸,不过是只要稍微了解阳弋的为人,就会明白事情不会简单到只凭一个游戏就可以判定。手上的三件东西无一不是事关重大,就算他可以毫不在乎的出卖同伴,不过考虑到这些东西流落在外势必会损伤他的实力,阳弋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是关心展公子身体状况,担心你怕是无力带走这三件东西了。”阳弋说的轻巧,玩味之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展陌荻不为所动,他今日既然来了,不管对方设了什么圈套什么陷阱等着他,所要取走的东西他就一定会取走。
“展公子还要隐瞒吗?已中剧毒的身子别说是走动了,恐怕仅仅是这般站立,五脏六腑都绞痛无比吧,更何况那还是三大剧毒中最磨人的‘附骨’。若是常人,只怕早已昏厥过去了。展公子能从第一杯酒坚持到现在,算算也有小半天的时光,我还真是佩服。”
虽然是在和展陌荻说话,阳弋的目光看向的却是对面的座椅。一张铺有上好锦缎的座椅上,留下了斑驳的汗渍。本来是寒冷的天气,这间书房中虽然燃着红泥暖炉,但阳弋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暖炉的温度刚刚适宜,不至于让人大汗淋漓,怕是只有极度的痛苦才能让人止不住身上的冷汗吧。
展陌荻同时也在看那张椅子,早知道一定瞒不过去,“附骨”的滋味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忍耐。说是剧痛,简直是小瞧了这奇异的毒药。除了五脏六腑翻搅的疼痛以外,真正让人不堪忍受的是克制不住的奇痒。酸痒的感觉附着在每一根骨头之上,恰如其名,如千万只蚂蚁爬过的感觉在很多地方都见过这种形容,但只有真正经历了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的运气实在算不得很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才对,才第一杯酒就选中了附骨。正如阳弋之前说过的,如果喝了这一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顺着滑下喉咙的醇厚酒ye,展陌荻只觉得被一柄尖刀活生生的划破了食道,而那尖锐一直持续到胃中,也不见消停。
所以,那张椅子上除了汗水浸透的痕迹外,椅脚处还有一溜血迹。展陌荻不认为凭自己的耐力可以持续到游戏结束,进门时轩墨悄悄塞进他手中的小小匕首此刻倒是起了作用,不着痕迹的将刀刃刺入了大-腿,到底还是担心被阳弋看出端倪,这一刀不敢刺的太深。所以那滴溅的鲜血也并不多,加上刻意掩藏,从阳弋所坐方向倒自始自终没有看见。
“中了附骨是我自己的事,规则说的清楚,只要游戏结束,我就可以拿走这些东西。”
的确,规则没有说中了毒就不能拿走协议。九只杯中就有两只被下毒,不管怎么看,中毒的概率都太大了些。所以,这不仅是一场运气的赌博,同时还是毅力的考量。只不过,像展陌荻这样能坚持到最后的,阳弋在过去的经验中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已经完成的游戏,规则之类也失去了效用。”阳弋的眼神陡然变得Yin鹜,“展公子,你如今真有力气离开?或者说,我会放任你离开?”如果说当初在白帝他是赞叹他的外貌,那么今天蛊惑他的就多了别的理由。和暮云沙之间的协议,他也已经遵守,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的东西。再说,陷入极京岛战事的暮云沙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很大的问题,到时,所谓的协议将再也没有制约的力量。
“我有附骨的解药,何不考虑留下来?现在解毒还来得及。”
展陌荻懒得理会,如果要考虑解毒的事情,他就不会让自己喝下毒药。他不是心意三两的人,就算是附骨的折磨,也不能改变。与阳弋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转身继续脚步。
“慢着!”阳弋腾的起身,绕过碍事的桌椅,就此追来。
听见桌椅移动的声音,展陌荻不加理会,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拦阻在此。忽然,预计之中的声音终于响起——阳弋重重的摔在地上。
异常费力的撑起上半截身子,阳弋喘着粗气嘶问出声,“怎么回事?你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的指尖明显的泛起了殷红的颜色,就像有血滴马上要沁出一般,怎么看也是中毒的症状。然而怎么也想不通,“附骨”已被展陌荻饮下,而剩下的一杯“梦断”,就算不慎被自己选中了,事先服过解药的他也不该有什么事情才对。
“你中了‘彼岸’。”从来不会在言语上多费功夫的展陌荻用了最简单的解释方式,从怀中取出那只Jing致的莹白瓷瓶,放置在阳弋面前。就此他也算完成了当初对轩墨的承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