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一滴的从伤口落下。场面有些怪异的安静,敌我双方几百号人马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一幕上。十雨出手伤了焰皇?!虽然亲眼看见,但多数人还是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哈哈哈!焰皇,我这一步棋如何?”那一边,霄莫尘已经狂笑起来。
没有人应霄莫尘的话,对于他的心机深沉,一时之间谁也不知怎么评价。为了有遭一日来临的战斗,为人父母者居然会将幼子送入敌营,年年的海盗大会上在人前上演亲情戏码却从不真的相认。这一切,只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最诡异的角度发出一击。
出自一种护主的本能,众人上前,一部分人七手八脚的检查着意孤行的伤势,另一部分人将丝毫没有抵抗意识的十雨擒住了。
认为霄莫尘光明正大,他们还真是错的彻底。
十雨被反剪着双手,依然倔强的抬头望着意孤行,一种由宿命身世注定的无奈。“船长,对不起。在认识你之前,我却先姓了霄。”霄十雨,无论他自己认还是不认,这都是他的名字。
“十雨,哈哈,霄十雨!不愧是我的儿子!”霄莫尘笑声不停,越来越癫狂。“焰皇,你明知他是我的儿子,还敢将他收在身边,今天的遭遇你是活该!”
意孤行不理会霄莫尘也不想理会,只是对挟持着十雨的手下们挥挥手,淡淡吩咐了一句,“放开。”将十雨留在身边,并且委以重任,这其中的对错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注定。如果十雨真是霄莫尘埋在身边的一步暗棋,既然已经到了发动的时候,他便也不愿再追究了。
所有的人,包括十雨自己都不敢置信会被如此轻易放过。少年最后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低着头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到了父亲身边。
推开手下的扶持,意孤行依然站的笔挺,“霄莫尘,你认为自己这样就能赢我吗?”他这一步棋的确不错,可是却走的晚了些。在霄家已经彻底溃败之后,就算重伤了他,也不能再改变战局。而十雨,既然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多年,就不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手是最有用的。难道——某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在心中乍现。
意孤行大喊,“快,将十雨拉回来!”
突如其来的吩咐让手下们一怔,正是这眨眼的犹豫,让变故又生——
同样的一柄刀,十雨的武器,上面还沾着意孤行的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刺穿了……霄莫尘的心脏。十雨抬头,父亲胸腔飞溅出的血ye沾了满满一脸,此刻的白发少年像极了勾魂的鬼魅。“老头子,”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喊不出父亲二字,“在成为你的儿子后,我自己选择成为十雨。”
世间强者几何,海军上将暮云沙、自己的父亲霄莫尘、还有城府深沉的狼战,不论是不是愿意,他还是必须承认他们都是强者。然而,他选择的,仅仅只有一人,自始自终只有一人。
焰皇,意孤行。
从宣誓的那一天起,以命相随。
“十雨!”意孤行闪身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少年被父亲一掌击飞的身体。
“船长,对不起,我伤了你。”一向心高气傲的少年,今日只是频频道歉。十雨努力抬起手,想要探到意孤行背后弄清楚自己造成的伤势。虽说之前的那一刀只是为了演戏,为了取得父亲的信任。可是,他依然的的确确亲手伤了船长。
“不,你已经留手了。”难怪十雨会在这个时间偷袭,难怪插进后背的刀刃并不深,难怪他之前会说那些话。无数疑问在刹那豁然,原来,一开始少年想要伤害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用术法之力探查着少年体内的经脉,已然破碎的脉络让意孤行心头升腾起嗜杀的欲-望。
霄莫尘!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像是感觉到船长身上迸发出的杀气,十雨用尽力气按住意孤行的手。“船长,我不求你原谅我。”重复着之前刚刚说过的话,带着浓重的哀戚,“但是,请理解我的苦衷。”
努力压制着满腔杀意,意孤行郑重的点了点头。
极京岛战事,意孤行与霄莫尘之间的争斗,因为始料未及的原因终于宣告结束。霄莫尘被生擒,等候焰皇发落。十雨,霄莫尘幼子,意孤行麾下得力战将,一天连续两次的“背叛”,在引发战局结果的同时,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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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人接近,你自己想办法躲好。”阿络指了指狭小的船舱内部,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剑,跳上船头。虽然奉狼歌之命保护展陌荻去阳翟,可是阿络对这个男人依然一点好感也无。想起狼歌的诸多委屈,她就忍不住为夫人抱不平,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有对男人说过。
“不用。”展陌荻站立在侍女身侧,“我若躲起来,会连累你。”
他的意思,阿络马上就明白。如果遇上狼战的人马,她会因为藏匿他而被处罚;相反,如果遇到意孤行的手下,她会因为身在敌营而免不了一战。两者都是相同的危险,然而如果有他露面,自然可以避免这两种可能。大不了,将他交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