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近来可有不适?”纱幔里头,公子平静开口。
声线清朗,如一汪清泉淌过无人山谷,听得人心平气和。不错,不错。箫彻给他八分,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期许。
“几日辗转难眠,黑眼圈熬得像炉子里头木炭。”箫彻无奈叹气,语气真切叫人听不出端倪。
“王爷是否思虑过重,有诸多心事?”
“本王……本王脑海里不断勾画一人身影,为他神伤忧思……”
“那么王爷是否坐卧不宁,食不知味,心思繁杂,想做些事却没什么Jing神?”公子细细追问。
“公子怎知本王症状?难道公子与本王有同样感受?”赤果果一番调戏。
纱幔里头轻声细语:“王爷是害了相思病,而且,是单相思。”
一番话语言辞奚落,语气却正经别无他意。
箫彻厚脸皮点头:“公子料事如神!那么公子可知叫本王心心念念的正是公子你?”
那边静默不出声。
王爷泡“妞”的手段还是一样高明,如此有冲击力的告白感动得老荣竖起拇指。
可公子不怎么买账:“王爷,你我才第一次‘见面’,王爷甚至不知我容貌如何、为人怎样,又哪里害的相思病。若是存心戏弄我,那就请王爷回去吧。”
那边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透过纱幔可见依稀人影,已起身离去。
“腊子,送客吧。”
想来好笑,莫非那人真是七情六欲全无,当真要成仙了么。纵使对他无意,也不必这么冷冰冰无情驱赶吧。
叫腊子的小厮应了声,使力去推老荣。
老荣整个人赖在腊子身上,双手紧紧扒住门框不肯出去,脸涨得比猪肝还红:“干什么干什么,我不走!”王爷若是今天没见着人,必定还要差他熬夜,如此折腾他这条老身子还不得提前见阎王!为了今夜能睡上自己那软绵绵暖和和的铺榻,无论怎样撒泼耍赖,都不能轻易无功而返。
“王爷,王爷!”
而立之年的老荣到底比不过十几岁毛头小子,眼见就要被成功推出门外,急切向箫彻求救。
“哎哟喂!”箫彻不来救他,只捂着心口突然惊叫,整个儿摊倒地上。
老荣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也顾不得什么腊子不腊子,爬到王爷身边:“王爷,王爷怎么了?您可别吓老奴啊!”
“老、老荣,我心口好疼!哎哟、哎哟……”箫彻眉头紧锁的间隙,悄悄向老荣眨眨眼。
老荣当下明白:“‘公子,公子别走,我家王爷心口绞痛,公子不能见死不救!’”
“公子不必理会,他们苦rou计骗你呢!”腊子嗓子提高八度。
“你老子才骗你!要是王爷有点闪失,老子揍得你叫爹爹!”老荣气急败坏。
箫彻气若游丝:“老荣……若是公子不愿相救,你也不可、怨恨……一切皆有命数……哎哟喂!!”
那边人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又坐下:“腊子,把王爷扶进来吧。”
腊子心有不甘啐一口,心有不甘扶起箫彻。
掀开层层厚重纱幔,终于看清那人面孔。
——才怪!
纱幔里头还是纱幔。公子头戴斗笠,脸孔一周仍有白色纱幔重重围绕。
瞅见箫彻脸上失望神色,腊子捂嘴嗤笑:“这个也是我家公子特意为王爷准备的。”
公子面前箫彻已成了块石头,双目哀怨盯着纱幔,恨不能眼里喷出火来,把那些遮挡烧个干净。
“伸手。”
公子指挥下,箫彻乖乖伸出膀子。公子立刻搭脉。
“王爷脉象蹊跷,我要仔细瞧瞧。”
说罢,双手如有魔力,飞速按他气海、石门、太溪、复溜、涌泉、Yin凌泉等xue位,所按之处无不酸痛难忍。
箫彻吃痛哇哇大叫,此刻假痛变成了真痛。
老荣担忧不解:“我家王爷得了什么病,疼的这么厉害?”
公子不理他,转头吩咐腊子:“淀粉蛇床子川椒狗骨各一钱均和,每日一次,涂于玉jing。”
“啊?!玉jing!王爷,你不是得了花柳病吧?”老荣扶着箫彻的手猛然松开,又在布褂上擦了擦,生怕自己被传染。
公子波澜不惊,听不出半点玩笑之意:“王爷没病,只是纵欲过度。”
老荣机械重复:“纵欲过度……”
“肾虚。”公子两字好比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