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往往只有一墙之隔,当冷月白打通那条暗道的时候,他如是想。其实真的很简单,暗道的另一侧就在不过两臂的地方,但是着伸手可及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交界。
冷月白告诉绿琴这个消息的时候,绿琴眼中闪烁的不是欣喜,而是失落。
“你不想走吗?”
“过思园会是我这辈子的归宿。”
绿琴的话很直白。
当第二天,冷月白将所有的退路都思量好了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进进出出的宫人,抬着绿琴的尸体。
那个安静冷漠犹如冰雪的女子,在这个荒芜寂寥的冷宫里,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坎坷的一生,韶颜玉貌,空留无奈的叹息。
“宣七皇子觐见。”
沉默的跟在领路宫人的身后,第一次踏出冷宫,冷月白却没有一丝开心,沿路的风景无法抹去心底的悲哀。没想到绿琴竟是如此决绝,用一死换取皇帝的注意,她是在赌,赌她所猜测的都是正确的。铁下心来把自己留在这个皇宫里了,绿琴啊绿琴,为何这样固执偏激,你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这非我所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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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轩,两个人影彼此对立着。年轻的君主和倔强的少年第一次见面,气氛却是沉重而压抑的。
“你应该叫朕父皇。”良久,千山宵暮淡淡开口,声音平和却无端透出一种压迫的气势。
冷月白还未从绿琴的死中恢复过来,依旧茫然的站在那里。想着他与绿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绿琴于他而言虽然不甚亲密,却一直亦师亦友,十几年在他身边的人,一朝化为白骨,不过是因为权利。绿琴,难道你就那么执着的要将我推入这个大漩涡中来吗?
“从现在起,搬到碧岚轩。”
垂头掩住眸中的波涛,冷月白福了福身,道:“是,父皇。”
“朕赏了你一些东西,也过去了两个下人。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差人来说。尽快熟悉宫里的规矩,你现在已经是是照延七皇子,千山黎月,应该要懂得分寸。”
“儿臣明白。”
看了看眼前之人依旧静如死水的样子,千山宵暮也有些好奇。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能在他刻意的施压下还这么从容冷静,既没有追问这十二年的冷落,也没有提及放他出冷宫的原因,聪明而不张扬,已是非常难得。他还能写出那么清新缠绵句子,弹出旋律简单却自然优美的曲子,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么独特的存在?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冷月白缓缓抬起头来,直视面前这个尊贵无比的人,语气中带着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激动和伤痛:“问又有何用?已经发生的事实早就无法改变。他不能让人死而复生吗,也不能补救回一个人最好的时光。”
“原来你还很在意绿琴的死,那不能怪你。对她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以一死换的你的重见天日,值得。”
“她因权利沦为这个皇宫的牺牲品,不值得。她用一死换的我的重见天日,也不值得!因为你将为我安排的并不是所想要的生活!”
“你知道我想为你安排什么样的生活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千山宵暮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本是世上少有的俊美男子,风华无双又带着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威仪,多年的争斗仿佛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依旧优雅如晚间的睡莲。一笑之下,室内的氤氲之色更浓了。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台莫频辞。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冷月白身形巨震,这是他以前跟一些落魄妃子换取必需品时所写的诗,前世晏殊的佳作。在这个名为他父亲的人面前,好像自己早就没有了任何秘密。
“朕知道你才艺无双,单单论及此项,皇子中无人望其项背。朕并没有派人监视你,不要惊讶,后宫的妃子时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不可能还会流传出如此的佳作。而且你写的诗和绿琴的很容易分辨出来,朕也听过你弹奏的曲子,绿琴将你教导的很好。”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高不可攀的男人,冷月白只觉得苦涩无奈,他是一国之主,Jing明干练,掌握着生杀大权,自己凭什么跟他斗,拿什么来离开这里?“我想你应该先告诉我,我的无双才艺可以为你做什么事,这样此后我才能和你好好配合。”特地将“好好配合”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冷月白瞥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的人。
“小月儿认为朕有什么事是需要你来好好配合的呢?”
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冷月白只觉得额上青筋暴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放我出来。魏源将军应该已经得胜回朝了吧,是不是下一步会有更大的举动?”
一听此言,千山宵暮的神色也有些动容。“不要多想,朕只是念起了你的母妃的好,觉得对不起你们罢了。”
“你这话哄哄小孩子也就罢了。若是念起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