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的计划很简单,就算后庭花火辣辣地疼,他也用不着走多少路。
他琢磨着,到了地方,他应该理所应当地被打劫。
不然,那些劫匪是干什么吃的。
好歹他也算有着皇家的气质,还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绝对的头号目标。
果不其然,一声哨响,几个Jing壮的汉子跳了出来,黄澄澄的飞沙在他面前扬起,一会儿的功夫已将他团团围住。
不错,很有效率。
易宁扫了几眼,发现这些人的表情相当正经,全然不似一般劫匪那样浑然没个正形。
他们黑色镶金边的装束也非常一致,虽然面料并不十分的好,但做工大都相当考究,腰间别着的还是军刀,有着统一的官刻纹理。
看来完颜襄是带着正规军来了这里,他咧了咧嘴笑道:“带我去见你们头领,完颜襄。”
那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易宁看得出他们的表情发生了微细的变化,心下觉得有戏,颇有些得意。
要不怎么说他冰雪聪明呢,就算粘人的凤凰珠不带他去,他也自有办法去见完颜襄。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到这里为止了。当他被五花大绑,像待宰的猪羊一般挑在一根粗壮的木杆上抬着走的时候,他得瑟不起来了。
谁叫那几个人一致认为,他是个jian细的呢……
“你们这群笨蛋!这群没眼珠子的废物!连我都不认识,你们去告诉完颜襄,是易宁来找他!”
那几个人只是回头,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越看越像jian细。
“叫什么叫!再不消停割了你的舌头!”
“让他叫吧,军中少粮,能逮着个活物炖了,也够便宜你了。看他细皮嫩rou的,一定好吃。”
一定好吃?不是吧……
“喂,你们这群混蛋要是敢炖了我,你们会不得好死!死得很惨!”
“不炖了你,我们现在就得死,活活饿死,好惨好惨。”
易宁心里凉了个通透,心想自己不会是这么死的吧,也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他不停地骂,那些人也不理他,直到他开始口干舌躁,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甚至想着,再过不久,是不是要被人绑在杆子上,在火上转着烤,熟得更容易一点……
他心里跟着杆子七上八下的,有些后悔没让小宝跟来了。
这么吊着晃来晃去,脑袋充血,头昏眼花,只怕还没到地方,关节就被绳索给勒断了吧。
他转动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被抬走了多远,竟然到了一处军营一样的所在,狼烟袅袅,列列巡弋,一派忙碌的景象。
“军师,我们逮着个jian细。”
易宁的视线被从一成不变的黄沙中牵了出来,落在一个清秀高挑的身影上。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生得风流倜傥,眼角微有些上挑,腰间佩一柄长穗剑,一身月白地站在帐中。
这剑,看着眼熟。这人,更熟。
那男人初一见他,单眉挑动,神情微变。易宁知道,这人认识自己,但自己,倒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他一下子想不起来,但既然是完颜襄身边的人,那他就应该有救。他反反复复看着他的眼角,那里藏着笑意,却让人很不舒服。
“胆敢只身前来,果然是jian细。”
易宁刚刚有些燃起来的希望瞬间被烧灭了。
“你认识我,是不是?快带我去见完颜襄!”
对方眼里笑意渐浓,手里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你说谎!”易宁干脆不去看他,对着帐外喊道:“来人,来人,把完颜襄给我找来!”
帐外没有任何sao动,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巡弋步伐,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大漠的风声里。
蹭的一声金属嗡鸣,长穗舞动,那人已剑指封喉。
他淡淡地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认不出我,是你今生最大的失误,你不知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么?实话告诉你,易宁,你从完颜襄那里得到的,已经全数归我。今非昔比,我要让你亲眼见证,什么叫旦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然后,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
易宁看着那舞动的长穗,瞳孔骤缩,他想起了那日在乌皇宫中,为完颜襄踏歌起舞的那个如玉少年,乌皇御赐的佳人。
“你是……流殇!”
流殇满意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自负呢?看来,作为你的对手,我还不至于被你完全忽略。”
“你敢替他作主,他最恨就是你这种人。若是他知道了,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当然不会让他知道。”流殇轻蔑地笑了,转而将剑刃轻轻拍在易宁的脸上,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除掉你,就如踩死一只蝼蚁。你会像大漠的黄沙一样,尘归尘,土归土,没人知道你来过,也没人知道你走了,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