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完颜襄就强行将易宁搬到了自己的房间同住。
易宁除了表面抗争两下以外,对此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异议。
毕竟整个王府都是完颜襄的,自己不过从小一点的房间搬到大一点的房间,再从一个人抱着枕头睡,变成了抱着人rou枕头睡而已。难道分房睡,完颜襄就不来找他么?
自己果然是在翼殿孤独太久吧,白日里也只有昀肯来而已。到了夜里,一灯如豆,火光如荧,那种清冷孤寂的滋味,已经被自己饱尝得太久,太久了。
可惜完颜襄是个少眠的人,与易宁的睡觉时间是绝不同步的。
当完颜襄还在沙盘上专心思索的时候,易宁已经上眼皮搭着下眼皮瞌睡得不行。等易宁梦美时,又被身上的人磨醒,发现原来不是梦而是正在进行中,夜夜春宵。
够了,还是自己住的好。易宁摸着酸疼的腰身咬牙切齿……
在卫王的进谏下,十日之后,完颜襄接到圣旨,乌皇以完颜襄为主帅,完颜谋洐为副帅,点拨八万人马,赶往平阳关平息边境sao乱。
明知有诈,却君令难违,随着出征的日子临近,易宁心里的担忧更甚。
是夜,难以成眠,顾忌完颜襄第二日清晨便要列队出发,易宁躺在床上不敢动弹,怕扰着他清梦。
易宁静静地看着完颜襄的侧脸,月光如华,在他高挺的鼻粱上勾勒出一道银边,显得姿容更加俊俏。
“还没看够么。”完颜襄柔声说着,缓缓睁开眼睛,侧过身在易宁眉间轻吻了一下,面对面地看着他。
易宁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你一直醒着?吓了我一跳。”
完颜襄轻声笑了笑:“还不是你看得太出神,我不忍心打扰,谁知你打算看一晚上,我就忍不住了。”说罢伸出手指刮了刮易宁的鼻子,说道:“你担心我?为夫有那么容易死吗?”
易宁急忙捂住他的嘴,不想让那个字轻易被说出来,不仅是不吉利,更是害怕失去。
完颜襄挽下易宁的手,认真地说:“相比之下,我更担心你。我这一走,即使加派了人手,你一个人在府里,我委实不放心。”
完颜襄说的是实话,这里以前于他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一个人了无牵挂。可是如今不同了,易宁在这里,让完颜襄有了家的感觉。
人一旦有的牵挂,便再不能随性地飞驰了。
易宁心中有些暖意,说道:“在外打仗不是儿戏,你只管去,记得平安回来,其他的不用多虑,如若不然,别说我看轻了你的本事,即使随你去了泉下,也不理你。”
完颜襄闻言,把易宁搂在怀里,有些难过地说:“别说傻话,什么随我去了泉下。就算我有事,也不许你去找!”
易宁的头深埋在完颜襄怀里,温热的鼻息吹得他头顶上的发丝微微拂动。
此刻,只有害怕失去彼此的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如水的月色里。
天微亮,伸手去探,枕边已凉……
白日里,易宁又恢复了往日的两样爱好:射箭和练琴。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又叫一干丫头小厮在旁边作陪,起码热热闹闹的,好让自己不忧思成疾。
就这样捱了几日,是夜,易宁觉得混身冷得厉害,把被子裹紧也无济于事。
炉子该添炭了吧,易宁叫了两声,无人答应,赖了半天,实在冷得难受,只好把黑貂披风裹在身上,准备趿上鞋去看看。
掀开床幔,一种不好的感觉就涌了上来。四周过于寂静了,好像这间屋子已经与外界隔绝,这种冷也完全是一种压抑的Yin冷,冷得人毛骨悚然,压得人透不过气。
易宁警惕地看着周围,地上开始腾起层层白雾,几声呜咽由远及近,屋里变得鬼气森森。
易宁心知不妙,快步向门口走去,房门却先一步“啪”地弹开,一股Yin气扑面而来,易宁本能地倒退了两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空像在流血一样通体猩红,笼罩在整个王府上空。
一群穿着大硷之服的人拖着铁链镣铐正在往台阶上艰难的爬行,有的肢体已残缺不全,一边爬着,胳膊就被磨掉了留在台阶上,拖出一行暗红血迹。
每一张脸都是五官扭曲到夸张的程度,狰狞无比,每爬一步都是努力伸出手臂向他哀号,突出的眼睛里都是深深的绝望。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脚底窜上来,迅速袭卷了易宁的全身。
易宁胆子不算小,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吓得哇哇大叫。
“来人!快来人哪!”守卫呢?轮值呢?人都到哪里去了!易宁想到此处,猛地拍打隔壁值班房的木门。
“怎么还不来人开门!快开门!”易宁腿抖得厉害,拍一下,回头紧张地看两下,尸体离自己越来越近,易宁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门终于从里面缓缓打开,易宁正欲开口,开门的仆役抬起头,一张腐脸狞笑着在他面前。
易宁惊得连连退后,向四周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