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外,半空中,一袭海蓝色的袍子乘着夜风翻飞。灰蓝色的美目茫然地俯视着身下,他双手紧握成拳,紧张地考虑着各种可能。
“主人,再这样下去,易宁这小子只怕真要被吃掉了。”郎雨颇为担心地看着纳兰倾之。
“再等等,血魔的王不可能现在就放任寄生的rou身死掉,一定能逼出来!”纳兰倾之咬着嘴唇,额上沁出了汗珠。
郎雨不再说话,静静地退回了哥哥身边,仰望着眼前这个人。
鬼洞族公认的少年奇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释天祭祀,他有个高贵的名字,他的名字,叫纳兰倾之。
Jing心布下的网,猎物自然在劫难逃,血魔的王又怎么样?纳兰倾之从不允许自己失败。
初次相见,纳兰倾之就知道易宁的身体里寄生着一只魔物。当他发现,那魔物居然是血魔的王时,自己既兴奋又忧虑。
易宁于血魔,只是一件容器,凡人的rou体是承受不住强大的灵魂的。当血魔成长到一定时候,凡胎就会像盛满水的瓦罐,撑到爆裂。
这几乎被寄生者是一成不变的命运。
可是,他是纳兰倾之,他要保全易宁,也要自己的猎物。
血魔至邪至纯的血,堪称最上等的祭品,也只有身为最强大灵媒的鬼洞族人才懂得如何驾驭。
现如今的鬼洞族,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最上等的祭品!
成败在此一举。
突然,一道惊雷劈过,结界内风云骤变,紫云翻滚。
纳兰倾之灰蓝色的眼瞳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终于出来了。”
几声凄厉的尖啸,聚集成团的腐尸从内部猛地被弹飞,一道道气刃如乱流般打了出来,刹时岚卷苍穹,将这些污浊不堪的腐尸绞得粉碎。
弹指一灰间,只留下暗紫色的毒障浮在低处。
正中间,一只脊背绷成弯弓的魔物,正谨慎地松开撑在地上的爪子,缓慢直起身子。
猩红的短发下,一双绯红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衣衫早已撕碎难以遮体,正好露出墨色的法纹,遍布在满是筋rou的身体上。魔物的双股间,露出半截长着倒刺的黑尾,正慢慢地晃动。
结界内应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就好像外面也看不见里面,属于两个互相交错又相对封闭的空间。
魔物仔细地搜巡,寻找可以突破的破绽。
“易宁可好?”纳兰倾之看向郎风。
“易宁……不在,只有血魔。”郎风如实回答。
“什么?”这个结果出乎意料。
时辰未到,沉睡的血魔应该脱胎出来与宿主分离才对!易宁的rou身怎么能承得起血魔变身?
“咔嚓”一声,结界就像一面厚实的玻璃,在魔物蛮力一击下,gui裂出一道道纹路,向四面八方延伸。
“准备迎战!”纳兰倾之一声令下,六名死士摆出阵法,将裂口团团围出。
又是一击,结界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碎裂。
血魔的身法快到无形,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贴在的郎雨的胸前。
眼见郎雨已避无可避,郎风伸手一挡,血魔的利爪没有扼住郎雨的咽喉,反而刺穿了郎雨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哥哥!”郎雨情急之下,已乱了步伐。
血魔冷哼一声,绯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只此程度,就敢公然挑衅我琉璃血么?
寒光闪过,琉璃血闪身一躲,正瞥见一朵凝华冰莲砸在了刚刚离开的位置,整个地面瞬间冻结成冰土。
这还差不多,琉璃血总算对对手感到了兴趣。
他抬起头,一轮朗月当空,而月轮的中央,芝兰挺立。
琉璃血瞳仁一缩,深邃的绯红顿时天陷地裂,瞬间涌来八荒六合的哀痛与悔恨,身形猛地一滞。
纳兰倾之没有丝毫犹豫,又一道寒泉如注,直击心口。
琉璃血反应过来时,只能勉强避开要害,血溅当场。
琉璃血捂着肩,默念心诀,使本就难以看清的身法更加迅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逃?!”纳兰倾之寻着气流的轨迹追了出去,跟在身后的死士难以追上,渐渐化作六个黑色的小点,融在了夜色里。
“不用追了。”郎风望向无边的黑暗,叹了口气:“主人会平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