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王抚掌笑道:“桑灵桑公子一舞,美艳动蓉城呐!”
听闻蜀川王称面前这位美人为公子,宾客皆惊叹不已,再美的女人在此等美色面前也相形见绌。
桑灵朝诸位宾客见了礼,又朝蜀川王深深一揖,清浅一笑道:“王爷谬赞。”
蜀川王调笑道:“我们这可是有两个王爷,快给庆王爷问安。”
桑灵应了一声是,辗转身姿朝着萧啓施了一礼:“问庆王爷安。”
萧啓遥遥一笑,算是还礼。
桑灵一笑,继而道:“王爷不知,小人和庆王爷在京都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只是当日遥遥一看,庆王爷必然不记得小人了。”
萧啓笑道:“桑公子容貌惊若天人,怎能忘俗。”
“只是牡丹用尽三春力,开得方知不是花,桑灵哪及王爷那位貌若谪仙的好友。”桑灵掩口一笑,反而不觉得女气,倒是添了几分妩媚。
由此看来对方早已经摸透了他的底细,既然他们有备而来,藏着掖着固然不是办法,萧啓哈哈一笑:“只是本王身边的侍卫罢了。那人不若桑公子轻灵,只会舞刀弄枪,怕惊扰了王爷贵客。”
蜀川王捻须道:“连桑公子都自叹弗如的人物,本王自当一见。”
这边贵人才提,早就有人去请了兰筱筱。蜀川王话音一落便见侍女打起翠绿纱帘,兰筱筱一袭青翠衣衫款款而入,朝着蜀川王打了个千:“兰筱筱问王爷安,王爷千秋,福泽百代。”
身段不算柔软,声音还算悦耳,蜀川王缓缓道:“免礼,抬头说话。”
兰筱筱抬起头,萧云墨定睛一看,面上Yin晴不定。那张脸生的虽不美艳,清俊的眉目中隐隐透着一丝冷,那一丝冷彷如立于九天之上俯视众生的无悲无喜;那双眼,犹如春日清泉,深不见底,好似收敛了万千繁华;那立于殿堂的身姿,宛如一柄出鞘利剑,锋芒直破云霄。
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蜀川王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只是笑道:“庆王爷身边的人物当真让本王开了眼界。来人,给兰大人设席。”
侍人闻言急忙端来案几挨着萧啓一桌放下,山珍海味、琼浆美酒一应俱上。兰筱筱拱手谢了,又朝众宾客打了千见了礼,才款款落座。诸宾客见兰筱筱之容貌,清澈凌冽之感撞在心口,只恐真是谪仙下凡。
萧啓放下手中酒盏,见诸人皆变换了神色,看向主位上的蜀川王道:“王爷不觉得兰筱筱像一个人?”
蜀川王虽然收拾好了面色,却被萧啓这句话惊了一跳,压住心底的思虑笑道:“像谁?”
“司万物发生之神,青帝。”有一宾客抢先答道。
萧啓瞧着那名清雅词客,笑道:“正是。”
众人略说了一会子话,又有歌舞相伴,气氛欢欣不少。伴在蜀川王身侧的桑灵见他面色凝重便道:“想必王爷看厌了惊鸿霓裳,不如桑灵清歌一曲,为王爷开怀?”
蜀川王笑道:“难为你了。”
桑灵幽然起身道:“王爷说哪里话,现有的词曲诸位大人都听厌了,我倒想弄个新鲜曲子,只是才情却是拿不出手,还要烦请兰大人赋诗一首,不知庆王爷答应不答应。”
萧啓道:“筱筱自然全力以赴。”
兰筱筱放下筷箸,抬起眼眸:“桑公子说笑。诸位大人抬爱,只是这题目出的太急,我也想不出好句。”
随后就听得他道:“摘星抚月逐惊鸿,青檐晴光露桃红。琴丝竹韵声不断,云殿百袖舞香风。玉盏金樽酒尚浅,晚醉侧卧抱泥瓮。霓裳交错花影乱,玉破惊起谪仙梦。”
“好个‘玉破惊起谪仙梦’!倒是比前人的‘恐惊天上人’脱尘几分。”蜀川王拍手夸赞。
桑灵心中默念了一遍,一旁抚琴的乐师急忙将琴、案送上,想了一个调子,指尖一拨,低沉悠远的音调转了几个音,便清唱起来。宛若雏凤初啼,声音渐起,由弱入脆,听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妙境。曲调峰回路转,弱时如丝锦绵延,强时若直上云巅,这唱音似不入耳,却是入心,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熨帖,无一不舒坦。见众人正听得失魂,古琴一声嗡鸣,桑灵唱了最后一句,惊醒了世人春梦。
琴音绕梁,桑灵一双眉眼朝着兰筱筱看过来,兰筱筱心底冷笑,抬起酒盅自饮一杯,将那两道眼光遮了去。
喝到后面,众宾客都朝蜀川王和庆王爷敬酒。萧啓倒是不拿大,一一与他们喝了,一时间宾客极尽欢愉,直到更漏滴尽,终于到了宴散之时。蜀川王英武略染风霜的面孔也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他转头对着萧啓道:“庆王爷便歇在府上吧。”
萧啓露出一丝醉意,眯着双眼笑道:“王爷不留,本王也赖在这蜀王宫里瞧瞧这里的春|色。”
出了摘星楼,夜风更重。兰筱筱架着萧啓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便有接过侍女捧来大氅,兰筱筱一手扶着庆王爷,一手将大氅给他披上。蜀川王已经坐着竹銮去了,萧啓是绝不上那竹銮,只拖着兰筱筱要夜游蜀王宫。其实萧啓在宴上早就有了醉意,只是捱着皇家的脸面将那酒气